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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在芳華園臨照堂舉行。這個臨照堂當初修建是就是為了賞月用,因此沒有造屋頂,四面牆壁也是低矮,即使坐著也能看到園中的景色。
此時正是黃昏,一道殘陽鋪在院子裡。院子裡早已經擺滿了席位,八人一桌,共有十五桌。他們的位置在最裡面,莫依然和淮安王一路走著一路招呼,靜和和沈氏跟在後面,短短几步路,竟走了半個時辰。
「怎麼你們家親戚這麼多?」莫依然臉已經笑僵了,在靜和耳邊道。
靜和輕聲說:「好多我也不認識。」
皇上皇后坐在上席,莫依然攜著靜和上前見禮。
「免了吧,今天是家宴,妹婿不要拘禮。」皇上道。
二人謝恩起身。莫依然往旁邊一看,果然,木西子坐在下手的位置,對著她微微一笑。
莫依然沖她點頭,心裡卻覺得有些不對,也不知哪不對。靜和拉了拉她,二人方才入座。
淮安王就坐在莫依然旁邊,小聲問道:「莫大人,覺得如何啊?」莫依然壓低聲音說:「鋪張如此,虞國離亡國不遠了。」
「有你我在,就亡不了,」他舉杯說道,「來來來,今夜不談國事,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莫依然舉起酒杯,卻聽一旁王妃說道:「王爺,少喝些吧。」
淮安王道:「今夜你就不要管這麼許多了吧。」他的話雖這麼說,語氣中卻無半分嗔怪。
莫依然的酒杯已經舉起,說道:「王爺隨意,我先幹為敬。」
她仰頭將酒喝下,滾燙的液體一路火辣辣地燒到心裡。今夜的酒勁兒似乎特別大。靜和把她的酒杯壓下,說:「來之前月娘囑咐過不許你多喝,你可別讓我難做。」
「不礙事。」她又倒了一杯,道,「人不喝酒枉少年嘛。」
靜和蹙眉道:「你怎麼又改詞了。」
淮安王目光悠遠,說道:「駙馬豪爽。咱們今天就喝個痛快。」說完自斟一杯,向著莫依然一舉。她亦舉起酒杯,與他相碰。杯簷相抵的瞬間,她偏偏錯過他的眼睛。
晚宴過後,明月將出。宮人們撤了酒宴,捧著茶果點心上來。玫瑰盒子,菊花糕,並著蛋黃蓮蓉的月餅,一個個擺成好看的形狀,用裂紋花瓷的盤子盛了擺在面前,好看也不輸月亮。賞月賦詩,飲酒作對,何其風雅。
隔著一張桌子,莫依然看向木西子。她一身錦緞宮裝,頭被孔雀冠壓得有些低。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似是遊離在這宴席之外。她抬起頭,正對上莫依然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莫依然終於知道她哪裡不對了。這笑容如此虛浮,眼神中竟全是落寞。木西子對身旁宮女耳語幾句,起身離席,莫依然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自己,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臨照堂外,月光晴好,風送落花。
莫依然走到廊簷底下。身前一步,木西子背對著她立在那兒。多日不見,她竟又清減了許多,繁複的宮裝穿在身上,鬆鬆垮垮。莫依然說道:「西子?」
木西子搖搖頭。環佩之中,卻分明聽到一聲哽咽。
莫依然上前拉她,問道:「你怎麼了?」
木西子仍舊沒有轉身,只是淡淡道:「我沒事。」
「憑我們兩個的交情,你還有什麼不能跟我說嗎?」莫依然輕聲問道。
木西子緩緩轉過身,眼淚正滑落:「依然,我覺得好累。」
莫依然嘆口氣,道:「我明白。」
木西子點點頭:「你不明白。我是心累。我從沒有這麼無助過。這個皇宮就像是一潭深水,足以將一切有生命的東西溺斃。包括我,包括他。」
一陣風過,她彷彿一片落葉沒有著落。莫依然上前一步攬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說:「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