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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熹離去後,晏清禾強打起精神,換了身淡雅衣裳,坐於妝鏡臺前,由明月將那紅腫的眼眶以及淚痕遮掩起來,只是在素淨的妝容下若隱若現,倒反多了層欲蓋彌彰的滋味。
要的便是這個欲蓋彌彰。
太醫前腳剛走,元熹後腳就領著皇帝而來。晏清禾正欲起身行禮,皇帝便揮了揮手,在她對面坐下,親暱地將元熹抱在自己身邊,彷彿二人從未有過嫌隙一般。
“不必多禮。”
“謝陛下。”
“朕聽聞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不成?”
晏清禾緩緩入座,斟酌著字句,“承蒙陛下關懷,眼下已然好多了,剛剛太醫才來給臣妾把了脈,陛下勿憂。”
她懶得將剛剛咳血之事告訴齊越,反正告訴他了,他也只會將這些看作自己求情的籌碼。
但齊越先前就已經在勤政殿聽元熹講了一嘴,知道她因舜華和親之事而咳血。可如今她偏偏要瞞著自己,是覺得自己不會在乎,還是覺得自己會對此心存芥蒂……
“元熹同朕說,你咳血了,”齊越頓了頓,“平日裡也該少些操勞才是,有什麼事情交給貴妃德妃做就好了,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他本不想再與她談論和親之事,但知道這始終兩人之間繞不過去的坎,也只能硬著頭皮,希望能夠說服她,讓她好受些。
難道陛下不知我是因何事而咳血操勞嗎?晏清禾想了想,還是把話嚥了下去,決定不要激怒他為好。她閉上眼,疲憊地說,“臣妾如今心心念念著的,全都是舜華的婚事,一想到她要遠赴漠北,臣妾怎能不心如刀割……”
“舜華她……她有嫽兒陪護,亦有我大晟為後盾,皇后放心,明兒她受不了委屈。”
晏清禾在心中冷笑一聲,默默不語,這就是陛下你要把嫽兒的一生也賠付其中的緣故嗎?
“其實,舜華她知道自己的使命,”齊越看向皇后,“清禾作為皇后,也必能想明白朕的苦衷。”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若能以公主和親止住年年邊境的紛爭,那的確是功在千秋的幸事,”晏清禾緩緩道,“臣妾作為大晟的皇后,本該事事以大晟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為先,只是……”
她抬眸望向齊越,眸中滿是柔情,“臣妾做這個皇后數年,侍奉陛下近十七載,自詡也算是勤勤懇懇,不曾做過半點錯事,難道就不容許臣妾徇私一回嗎?”
齊越聽罷,面上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又恢復了嚴肅,轉而對孩子說道,“元熹,你先下去吧。”
“我,我不去……”
元熹知道自己這一去,事情就已成定局,只能試圖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反抗來阻止這一切。
“元熹,你先下去。”皇后也如是說。
“可是母親……”她瞥了父皇一眼,“大姐姐……”
“你不必管,將來自有你和親的時候。”晏清禾冷冷道。
元熹知道母親在指桑罵槐,也知道她再也不願忍下去了,從前羨煞旁人的恩愛帝后,終究要陷入不可挽回的怨偶境地。
“是,兒臣告退。”元熹最後瞥了一眼父母,告辭離去。
她走出殿門,外面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一陣又一陣冷風呼嘯而來。此時此刻,她的心就如同這宮中的一草一木,風雨飄搖,隨時都有被折斷的可能。
阿照如她所言在殿外候著,阿照看見姐姐,連忙上前抱住她,低聲問是不是父皇母后不高興了。
還沒等元熹回答,轟隆一聲,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眸中轉瞬即逝,電閃雷鳴後,便是風雨交加,傾盆大雨如約而至。
元熹點點頭,朝阿照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卻沒有離開,而是與阿照於廊下靠牆並肩而坐,心如死灰地聽著殿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