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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家七手八腳的救上來之後,耶律馬香氣得滿臉通紅,瞪著眼睛訓斥道:“少來這套,這一套老子見得多了!”一群人把小麥裝上有專人拉的架子車怒氣衝衝的走了。
計劃生育小分隊更厲害,牽牲口,拉傢俱,扒房子,打村民。瞧瞧這些所謂的國家幹部們吧,我們的老鄉,勤勞而淳樸,他們不是國家農民了嗎?他們不是你們的階級兄弟了嗎?夫何至於此?夫何至於無所不用其極也,使我們看不到一丁點美好生活的希望!
即使這樣,依然不能滿足鎮政府一百多號人的吃喝慾望。耶律馬香在春節過後的第一場會上訓斥道:“今後誰也不能再兇酒了,誰再兇讓他到派出所兇去!一年到底,各大飯店都有我們的欠條,弄得整個鎮政府像十八個大閨女推磨一圈子都是窟窿!”有個老幹部悄悄提醒他,那個字不念“兇”,念“酗”,馬香一語不發,臉色異常難看。
如今,偶爾回到老家,看到小學學校的牆外,當年刷的那些標語依然存在:寧可少吃兩個菜,不能苦了下一代。看到這些,馬香當年的訓話真是言猶在耳。我只有,冷笑,無語,狂暈。
後來,大水塘裡的水漸漸少了起來,投水自殺已經不能使這些幹部們略微的吃驚了。女人們就改成了喝農藥。聽說白楊鎮醫院搶救喝農藥的特別拿手,這都是喝藥的太多了,都積累出經驗來了。
八十年代,我父親是最早走出張美莊去城裡當民工的第一人。因為城鄉二元分治,我父親每年必須向隊裡交七百多元錢的誤工費,這樣才能買到自由。即使這樣,我父親依然堅持離開;因為他看到,全村人的小麥打下來賣掉,也不夠買輛小轎車的。要想過好一點點的日子,除了去城市打工,別無他方。直到今天,我終於給我們中原地區開出了一個能夠迅速崛起致富的良方,那就是,把首都遷到洛陽。可這種事情至少要等到二00八年奧運會辦完之後才能提上日程。
九五年的時候我考上了大學,成為我們村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四年後我妹妹也考上了大學,成為第二個大學生。
看到我家這樣的成就,村裡人彷彿也明白了外面世界的精彩,開始大規模陸陸續續的走出去了。事到如今,整個村莊剩下的不到五十個人了,並且大都低於十六歲或高於六十歲。有時我就不禁替老家擔心,這萬一有七八個匪徒衝進我們村搶糧食,不很快就把全村給佔領了嗎?
但是我不能回去。儘管在老家很悠閒很自在,但衣食的匱乏還是令我不願回去。想起在大學時,我和淮州縣城優秀青年的代表李春華玩的很好。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表露過那種身在縣城的優越意識。兩年的大學,我們在一起看了幾百部影碟。有時我們在街上轉悠,他喜歡吃烤地瓜,就是那種鄉下也叫做紅薯的東西。他老是花一塊半錢買兩塊,為的是要給我一塊。不要吧,難為他一番好心意;接受吧,我真的真的不想吃,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他只是不知道,我在老家生活了十幾年,能夠殘留在記憶裡的,在八十年代的那些日子裡,本來物質匱乏,加上我媽媽又不善做飯,於是有些年頭的冬天,早晨中午晚上,熬的蒸的烤的,頓頓都是紅薯。結果造成的那個反胃,這一輩子不吃紅薯我都不稀罕。
九七年畢業以後,我這張美莊第一個大學生的日子依然並不快樂。那時我還在白楊高中,月工資二百九十元。這些錢並不能給我的生活帶來多麼大的變化。不過感謝父母給了我一副好身材,雖說有點黑,但稍一打扮基本上也算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材了吧;所以畢業的第一年第二年也分別談了兩個媳婦。但均遭到了女方父親的反對。理由,不外乎把本文開頭的那句話改一改,也就是,張陽陽好是好,就是太窮了。
經歷過兩次慘痛的失敗之後我就灰心了,本著飢不擇食貧不擇妻的原則就和現在的妻子結婚了。她叫李金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