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下雪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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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買無花果、果丹皮,拱衛她去小賣部的同學會分得些零食吃。知道她家不富裕的同學開始猜測她買零食擺闊的錢是偷來的。她偷錢的傳言越傳越盛,以至於班上只要有同學丟了錢,大家第一反應都是先懷疑她。由於從未抓到過現行,她不承認偷錢又無法合理解釋錢的來源,大家也只能懷疑。但誰都認為這“懷疑”是事實,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無法找她討要丟的錢。
有一次,一個同學交學雜費的錢丟了二十塊,到處找不到,找她理論,她自是不肯承認。於是丟錢的同學糾集了一幫人,打算放學後尾隨她到她家找她的家長理論。我是被糾集的那幫人之一。那是我第一次去她家,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破敗、潦倒的地方被稱為“家”:大門用鎖抽屜的小搭扣扣著,門下緣早已嚴重磨損腐爛,離同樣破損腐爛的木門檻有幾指的距離。開門伴隨著吱吱呀呀的聲音,屋裡到處堆著些亂七八糟的破爛,老式的燻得烏漆嘛黑的木樑上掛著各種麻包、蛇皮袋子。地是土地,沒砌磚,牆是土牆,牆根的牆皮大多禿嚕了,露出裡面的毛石。整個屋子最現代化的就數從房樑上甩下來的“長辮子”燈泡了。屋裡很暗,卻沒開燈。我們一群戴紅領巾的小將尾隨萬念進屋後便吵吵開了。她姥姥從陰影中出來,聽清我們的控訴後,操起手邊的笤帚就往萬念身上招呼,嘴裡罵罵咧咧道:“個小崽子騷貨!還敢偷起錢來了!你是不是還偷了老子的錢的?!”
趕得萬念到處亂竄,從屋裡跑到屋外,她哭著大喊:“我沒偷!我沒偷!錢是我爸媽給我的!”
“你爸個闆闆,就不是個東西,老子錢都不給,還給你錢?!”她姥姥拿著笤帚攆著她,邊打邊罵追了出去,嘴裡不斷數落她爸媽的不是:“你媽也不是個東西!把你往我這一丟,什麼都不管,自己就跑了,一分錢也不留下!你倒好,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曉得偷老子的錢了……”
“我沒偷!……我沒偷!……”萬念越跑越遠,留下我們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覷。她姥姥沒追上她,氣喘吁吁地回來,把笤帚往牆角隨手一扔。丟錢的同學畏畏縮縮地提出要還錢的事,登時被指著鼻子罵:“哪裡來的一群小xx養的,找老子要的什麼錢?誰偷你的找誰要去!滾滾滾……”面對老人十足的戰鬥力,我們都是十足的弱雞,挨訓後耷拉著腦袋從土坯房裡出來各回各家,錢自然也是沒要到。
略長了兩年後,萬念出落得身材纖細、高挑,有了幾分樣貌,便格外喜歡穿衣打扮起來。當然,大家對於她打扮的花銷來源也是議論紛紛。不知是講漂亮的人都愛跳舞,還是愛跳舞的人都講漂亮,她被選入了校舞蹈隊。也不知她是否真喜歡跳舞,進入舞蹈隊後,她藉著舞蹈訓練的由頭,開始名正言順地曠課和講漂亮。再之後,“她沒上初中”和“她被她爸接去市裡上初中”的傳言都有。水痘證實她在市裡上初中,因為她們是初中同學,只是水痘不確定她是否和她爸住在一起,水痘從未見過她爸送她上下學,只偶爾見過那個老男人。
所以,對於水痘的講述,我雖有些詫然,卻並不意外。只是不知她從何時開始,走上了這條路,莫非……某些偶然早已是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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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念小學時是否偷過錢早已成為懸而未決的公案,她是否愛那個老男人也未可得知。
不知從何時開始,“窮”和“愛美”成了原罪。無需證據和審判,大家便依此在心中判定其他罪過。我也是愛美之人,卻也曾一面極力掩飾自己愛美的天性,一面與大眾輿論合力把愛美的萬念默默推向深淵。
有自己的獨立判斷、不人云亦云、敢於站在周遭輿論的對立面,從來都是需要勇氣的。堅持自我,也需要以理性認知和客觀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