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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齊伯奉臉色便沉了下來,「這事兒我知道,他可是又來託你跟我要官職了?我說多少次了,歪門邪道走不通,憑本事自己考去。」
李氏見他不高興,連忙又端了茶遞過來,緩了緩才接著開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瞧著連齊澤一個三弟才收的養子都能過來上課,便叫卓遠也回來吧,宋霖先生到底比外頭的那些學堂教的好,你也知道,我父親只是個縣令,弟弟又沒個正經官職,全家就指望著卓遠,我們做姑姑姑父的,自然也得多幫襯著不是。」
李氏話說的很是溫和,低著姿態又陪著笑,到底是多年的枕邊人,齊伯奉雖仍舊不大樂意,心裡卻還是有些動容。
「當初便是我親自去跟宋先生說,破格讓他去聽的課,卓遠又接連幾年考不上,宋先生在外頭都不樂意認這個學生,唉……」
齊伯奉良久後才抬頭道:「這樣吧,三年他總不能一點長進都沒有,齊澤便是過了測驗的,改天叫他來試一試,若是不成,便是你來說也沒用。」
這算是一個折中的主意了,李氏想想也點頭同意下來。
這日雪停,念瑤只著了小襖來碧桐院上課。
自打齊澤來了後,宋霖先生上課便開始講更深的朝廷上的理論知識,因此也對念瑤要求低了不少,只叫她將書背好就行。
這會兒齊鈺跟齊澤都在寫著什麼,而念瑤則獨自練字。
她與齊澤之間只有幾步的距離,她眼神偶爾飄過去,便能將齊澤看個一清二楚。
連日來,她已經很少在齊澤眼神中看到晦暗的戾氣了,反而他上課時比自己還要認真,倒當真像是來學習的。
他好像不知道冷一般,便是齊鈺這幾日都套了毛絨褂子,可他不管下不下雪,都只穿著件單薄的襖子。
念瑤也曾叫下人去打探是不是帳房上剋扣了齊澤的日常用具,可得來的訊息是一應供應具全,只是齊澤自己不樂意穿出來罷了。
寫字時的齊澤跟往常區別很大,他上身筆挺的端坐著,拿著毛筆的右手擺的端正,聚精會神看著案上的宣紙,雖肌膚生的白皙,坐在那裡卻不像個弱氣的書生。
念瑤曾聽說過他字寫得好,便偷偷去看過一眼,狷狂張揚的筆畫跟平日沉默的他十分不相像,也不知是他將自己的性格隱藏的太深,還只是字就這樣。
正想著,齊澤握著毛筆的右手頓了頓,念瑤耳尖一顫,迅速將頭扭了回來。
下一刻念瑤便感覺到一束目光從旁邊投到了自己身上,她左手緊緊按住宣紙,裝作認真練字的樣子,儘量將自己放鬆下來。
今日她寫得是《孟子》離婁章句,正是那日宋霖詢問齊澤的章節。
「錯了。」
冷淡的語氣傳來,念瑤手上一滯,抬眼看去,齊澤正盯著她的宣紙,眉間微蹙。
『嘩啦』一聲,宣紙眨眼間便被齊澤拿到了自己桌上。
他總是這樣。
經過幾次簡單的相處,念瑤已經對齊澤這種自己想到什麼便直接了當去做的行事風格有所瞭解。只是仍是不大適應。
「你先還給我,一會兒先生過來了。」念瑤小聲道。
可齊澤眼睛都不抬一下,提筆便在唸瑤的紙上寫起什麼來。
他寫字時,側臉對著念瑤,輪廓分明的頜骨上有幾縷散碎的髮絲,襯著他倒更有幾分少年分度。
念瑤還欲說話,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拿起宣紙重新放回來念瑤桌上來。
「若寫錯倒不如不拿給先生看。」齊澤淡淡解釋道。
念瑤低頭看去,果真在自己不經意時,漏掉了兩個字,這兩個字如今被齊澤模仿她的筆跡加了上去。
她的絹花小楷寫的秀氣,齊澤模仿的倒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