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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還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看到黎子何抽出男孩的手拿脈,神色變了變,看了看圍觀的人群,又不好多說什麼。
黎子何拿完脈,再捏了捏男孩好像受傷的腿,起身道:“脈象浮緊……”
話沒說完,婦人扯著嗓子大喊道:“是不是是不是?你自己都說脈象不正常了,你那點銀子哪裡夠看大夫,診金都不夠給,還怎麼買藥……”
“大娘……”
“我說你,一看就是外地來的,不懂咱雲都的規矩,撞了人可不止要賠醫藥費,傷後的贍養費,這些天不能做工的工錢……”
“大娘……”
“還有,我兒子這腿萬一留下什麼毛病不能正常走路,娶不到媳婦,那就生不下兒子,哎呀呀,我這個兒子可是九代單傳啊,嗚嗚……”
婦人總算是沒話說,拿著手帕抹眼淚,“嗚嗚”哭個不停,豎起耳朵聽黎子何有什麼反應,可是半天都沒聽見聲音,便一邊抹淚一邊抬著眼悄悄看黎子何,一看他正盯著自己,連忙放下眼皮。
“大娘,哭夠了麼?”黎子何臉上沒有不耐,反而帶了些許笑意。
被黎子何這麼一問,那婦人頓了頓,再掃眼看看四周圍觀的人,多數都在捂著嘴偷笑,頓時覺得沒意思。本來想逮住個外地人敲一筆,見他給銀子那麼爽快,當然不能錯過機會了,哪裡知道這人被她罵也不嫌吵,被人圍觀也不嫌難堪,被纏了這麼久也不見惱怒,硬是讓她接下來的法子用不上。
“脈象浮緊,是風寒之症。在下剛剛看過令郎的腿,並未傷到筋骨。剛剛那些銀子大娘還是抓些祛風寒的藥吧。”黎子何見大娘的聲音終於小了些,才緩緩開口道。
婦人有些難堪,又不想順著他的話拿走銀子,那也太沒臉面了,動了動唇還想反駁一番,話沒出口,黎子何繼續道:“若是大娘不信,在下願意出診金去醫館診斷,若仍是不服,在下只好陪大娘走一趟衙門。”
婦人語塞,真是倒黴,遇上個這麼不怕麻煩的主,不就那麼點銀子麼……
那孩子還比較機靈,見自己娘吃了鱉,連忙爬起來,走到婦人身邊,抓著銀子扯了扯她的衣角,喏喏道:“娘,我頭暈。”
“哎喲喲,我的兒喲,趕緊回去躺著。”婦人巴不得有個機會脫身,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眼神,抱著兒子匆匆走了。
正常人碰到這種事,還是個處事未深的小少年,不是嫌棄得扔點銀子完事就是急紅了臉與那婦人爭論一番,更有大打出手的,對婦孺動手,到了衙門更多了許多麻煩,事情鬧得越大,損失的銀子就越多,眾人打量眼前將事情處理得圓潤的少年,議論紛紛。
黎子何低著頭往前走,只當什麼都沒聽見,這類騙局不說見過千次也有百次,人善被人欺,她不會再做一直退讓的所謂善者。
三年未曾下山,雲都沒有多大變化,街仍舊是那條街,人仍舊是那些人,不會因為少了某個人而有所改變,卻會因為多了某個人而掀起軒然大波。
雲國太醫院新生入學,需經御醫舉保,聽讀一年後,考試及格者補為正式生。學生每月私試一次,每年公試一次,學品兼優者方可入太醫院,由醫童做起,能否晉升為御醫,則憑各人本事。
黎子何並非太醫院的學生,也沒有御醫舉保,能否參加幾日後的公試還要看太醫院的監吏是否買沈墨的面子。
隨意找了家客棧住下,明日去太醫局報名參試,按例每年公試,除了太醫院內部學生,各地均有少許名額,當初黎子何拜在沈墨門下,也看中他在醫界的知名度,若無意外,不會排斥他這個徒弟才是,更何況只是參加考試,不是直接入太醫院。
黎子何靠桌坐下,開啟沈墨交給她的那個包袱,一封舉薦信,一疊銀票,一隻木簪,還有一小團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