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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殘片·未命名記錄)
安娜·韋恩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她有愛自己的爸爸媽媽,有疼自己的哥哥弟弟姐姐,還有韋恩這個姓氏。但幸福之下,她又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她並不是韋恩家族的人,她只不過是因男女主人的心軟而得到了韋恩的姓氏。
這種不幸在某些時候愈發明顯。
坐在韋恩一家臉色紅潤的孩子當中,同樣黑髮黑眼的她看上去就像是天鵝群中混入的野鴨子——她身體並不好。
臉總是蒼白的,床是最熟悉的事物,醫生是常見的——醫師是韋恩家自己的。“那些庸醫”養父養母在聽到醫師報告她每況愈下的身體的時候,會是這麼說。
“看看是誰家的小仙女啊?”他們又會這樣對她笑著說話。
啊,是啊,傳說中的易碎的小仙女,病弱的小仙女,在晨光中消失在空氣中,化為泡沫。
當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長出了白髮,安娜·韋恩陷入了莫名的恐慌:或許她連小仙女都不再是了。那麼她是誰?某天,就在她躺在床上發呆的時候,一個渾身漆黑的男人出現在她的床邊。
安娜·韋恩是第一次見到,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世界上原來會有這麼黑的人。他的衣服是黑的,面板是黑的,頭髮是黑的,眼睛是黑的,在月光下也活像是別人的影子,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但他的衣服是極其考究低調而奢華的,身上有種夾帶風沙的香料味;他的五官也不像是黑人的,帶有邪性的魔力,特別是他的眼睛,如果再多看幾眼的話,或許就會陷進去。他的面板與那些黑奴的面板——她只在別人家裡見過——也不一樣,那些黑奴的面板是深棕色的,讓人想起繪本上非洲一望無際陽光熱辣的褐紅色草原,而眼前這個人的面板是純黑的,像是星河間無窮的黑暗。
“別緊張,孩子,”他咧開嘴笑了,但安娜看不清他的牙齒,也許他沒有牙齒,“我是來幫助你的。你想不想永遠永遠年輕漂亮,永遠永遠活下去?”
他的聲音文雅低沉,像是正宗義大利手工製造的大提琴,羊腸線流出的曲子直接溜到安娜的心窩裡。
安娜她心動了。誰不想獲得永生呢?但她又想起驛站傳來的訊息,說是有個地方在審判女巫——眼前這個人真的不是魔鬼嗎?懷裡突然出現一本書,或者是筆記?書不知厚多少,也不知薄多少,封皮摸上去的感覺有些奇怪,像是在摸風乾的皮。
“我不是魔鬼,孩子。魔鬼到頭來是要害人的,而我,則是人類的好朋友,幾千年來都在幫助人類的路上。看看這本書吧,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看完後你再跟我去一次教堂,魔鬼可進不了教堂哦~”
安娜把書牢牢摟在懷裡,已經開始心動:他說的是真的,又如何呢?而且照他這麼說,自己還可以永遠健康快樂地活下去,爸爸媽媽一定會原諒自己的吧?求生的慾望到頭來戰勝一切:“那麼代價呢?”
“代價啊,”黝黑的人拖長了聲音,撩撥安娜的心絃,他俯下身按住安娜的雙手,黑漆漆的眼睛與安娜的雙眼對視,“代價很簡單,就是惡人的靈魂,還有地獄的惡魔,看,都是罪惡的吧?哦,還有無盡者的一部分。在你看完書後我就會告訴你一切,很簡單的,相信我。”
安娜幾乎要徹底淪陷了。聽啊,惡人的靈魂,地獄的惡魔,至於無盡者?安娜從沒聽說過。但是僅存的理智還在拉住她。
“在這之前,你必須告訴我你的名字。”
黑色的人輕輕點頭,聲音很輕,說來奇怪,安娜一直都沒感覺到黑色的人帶來過空氣的流動,就好像他並不存在於這世上似的:“好的,但你必須起誓,以你所珍視的事物發誓,永遠不會對別人說出我的名字。如果你違反了,那麼你所珍視的將被抹去,這個世界也將遭受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