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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畏寒。可終年不見日光的青丘,地底寒潮終歸是冷的,蓮兮仔細替他將頸側腳邊的裘毛掖好,從袖間取出白蓮玉冠的碎片,盡數塞入素茴的掌間。一切張羅停當,她正要拂指將素茴睜著的眼闔上,卻猛然瞧見一滴滾圓的淚水從他的左眼角貫下。蓮兮心底一驚,連忙摸了摸他的脈搏。
指下毫無動靜,素茴確是死透了。方才那一滴淚來得突然,去得無蹤,並不曾在素茴的眼尾留下半點潮溼的淚痕,想來是蓮兮自己看得岔了。她長嘆一氣,終於替他撫下一對眼瞼,連同他眼中的笑意也被永遠地幽閉。
蓮兮直起身子,再沒有氣力一刨一鏟地掩土了,索性在指尖捏起一道取物之訣來。
方才壘在一邊的土堆被她的術訣驅使著,飛快填入了坑中,轉眼地表平復如初。
“哼?這時才想起用術法來?”那破鑼嗓子站在一邊看熱鬧,滿嘴挖苦:“早用不就得了?何必像個凡人似的窮挖個不停。”
“石頭還沒埋,你就掩土了?”朧赫有些奇怪,說道:“我去尋塊石碑來……”
“不必,這樣就好了。”蓮兮手握鸞鳳,劍尖點在石碑的右下角,打算刻下素茴的名諱。她提劍猶疑了許久,才緩緩寫下了“溯洄”二字。
最後一橫已然寫盡,劍尖卻依舊停駐在字的末端,久久不願離開。
這樣可足夠了?
蓮兮佇立在迷茫大霧中,泫然欲泣。
是因為對銀笏的思念?是因為對素茴的憐惜?還是因為那莫名而來的歉疚?
她的心中,亦是大霧一般混沌。
“走吧。”蓮兮收起劍,轉過身對朧赫說道:“孟章神君可以押著我回九重天覆命了……”
她見朧赫沒有動靜,又將一雙手遞到了他面前,說:“不如拿捆仙繩將我的手綁起來?”
朧赫還未吱聲,那破鑼嗓子已躥到兩人近前,搶白道:“好好好,這就對了嘛!把你綁了才好叫本仙鬆口氣。”他說著,當真要取出捆仙繩來套蓮兮。
朧赫嘴間不耐地“嘖”了一聲,將那仙官提著繩子的手擋去一邊,當下扯過蓮兮的袖角,拽著她便騰空而去。
那仙官唯恐把差事辦砸了,緊緊跟在朧赫與蓮兮後頭,又盯梢了一路。
三人駕著祥雲,直登九重天庭時,日光西偏,已過了午時。
朧赫領著蓮兮向天庭的高處攀去,一路翻過層疊的雲霄仙嶂,沿著一條了無盡頭的天梯拾級而上。昔日,她坐在天家後庭,一度仰望著的曲廊金宇、牌坊樓閣,這時亦不過只是沿途的尋常風景。立在天梯間放眼望去,是她不曾見識過的天上之天。沒有浮雲蔽眼,唯有蒼藍澄淨的天空,垂得極低,彷彿只一探指,便能點在蒼穹之際。仙官們司掌的各府各院鱗次櫛比地排布著,便連天帝問政的大殿也被收於眼底。滿眼流光金翠的琉璃瓦石,在陽光下泛著璀璨的光色,匯聚成金色的汪洋,堂皇瑰麗叫人動容。
蓮兮往來天庭許多次,每每也只走走宴飲過場,不曾踏入九重天宇的深處。她雖不識得路,但也覺出不對勁來。天梯所指,是眾仙的私家府院,高處宿居的,非富即貴,多是位高權重的皇親貴戚。眼下朧赫帶的路,分明與天刑司所在的執法寶殿南轅北轍。
那破鑼嗓子的仙官眼見著他越走越偏,有些納悶,不由催促道:“孟章神君這是往哪一處去?我天刑司是在南邊兒……”
朧赫聽著他的話,頭也不回,便答道:“我奉天帝之命,接東蓮尊君往玉茗閣。帝尊有令,今日要蓮公主好生歇著,明日再去天刑司過審。”
那仙官將押送蓮兮視同天職,朧赫如此輕描淡寫一句,他如何肯依?當下著急忙慌便擋在了朧赫的面前,喝問道:“你……你造反了?潞天尊君向帝尊舉薦你去押人時,是如何說的?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