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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便不緊不慢地,將青丘遭遇魔物的來龍去脈都與他說了一遍,唯獨瞞去封鬱擋劫一事。
在青丘的種種經歷雖已是大半月前的事了,蓮兮說起時,卻好似昨日重現。銀笏的冰冷屍身、夢龍鸞鳳刺入體內的痛楚、影虹詭詐可憎的笑聲,盡皆歷歷在目。她說得咬牙切齒,朧赫在一邊聽著,面上的神情卻愈發凝重。
待她羅哩羅嗦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朧赫便立刻說道:“我聽你這麼一說,倒覺得影虹墮入魔境,恐怕事有蹊蹺。他說還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可有什麼頭緒?”
蓮兮搖搖頭,老實道:“我只覺得影虹滿嘴胡言,十分古怪。他原本不是那樣的人……你說,由妖成魔,果然會讓人心性大變嗎?”
“你可想過,為何影虹放著天下千形萬態不變,非要變作夭月的模樣?夭月當年墮魔,與封鬱的那一段孽緣,並不曾大肆流傳。影虹自小在青丘長大,卻為何對其中底細知之甚詳?”
不錯,朧赫往深處略一探究,也令蓮兮疑惑起來。
只聽他又說道:“影虹說他手上的玲瓏碎是別人給他的,這個幕後黑手也許早就知道那一片玲瓏碎會引著封鬱上門來,興許其中許多古怪都是有人故意唆使,有意為之?”
朧赫說得愈發陰森低沉,叫蓮兮背上寒毛倒豎,面上露出幾絲怯意。
朧赫側過臉望著她,一雙鳳眼迷濛蒙毫無焦距,卻彷彿蘊藏著天底下至美的夢境。他純黑的瞳仁分明與銀笏的水銀桃花眼截然不同,卻在眼底深處氤氳著相似的溫柔。他朝著她微一莞爾,頭頂的龍冕玉珠輕抖了一抖,連帶著蓮兮的心底,也輕顫了一顫。清泉玉釀的淡淡香氣還在她的唇舌間繚繞未散,令她險些錯以為,身邊咫尺之內坐著的,依舊是活蹦亂跳的銀笏,他還依舊逼著她喝白水一般的淡酒,還依舊微微眯著眼,同她把酒言笑,共進歡樂。
她失聲道:“你……”
“我?”朧赫的笑容卻苦澀了些,說道:“你若真心有幾分害怕,就更應該好好收著我的笛子。在危難關頭偶爾也該想起我來……”
他見蓮兮面上凝滯,便拿指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輕聲問道:“你可曾偶爾想起我來?”
蓮兮搔了搔脖子,不好意思地說:“這個……確實不常有……”
她剛說完,突然心念一閃,飛快又說:“不過,我最近倒是經常夢見一個與你相似的人。”
“你不是從不做夢的麼?”朧赫驚訝之餘,面露狐疑。
“說來也怪,本公主活了四千多歲都不曾做過一個夢,可是自我從青山回來,發夢的夜晚卻越來越多,近些日子,五夜裡有三夜都會做夢。”
“你是……胸前戴著玲瓏心入睡,然後夢見……我?”朧赫慣常肅然的面上騰地漲成通紅,一字一頓,問得極其艱難。
——貼身帶著玲瓏碎入眠,便能夢見心中思念之人。
這原是朧赫的師尊,沁洸神君告訴蓮兮的,朧赫自然早就知道。
然而,沁洸所言,並非十足準確。
蓮兮心中最是思念銀笏,但自從她將玲瓏碎佩在胸前,卻從未再夢見過他。反倒是封鬱每每不勝其煩,蹁躚入得她夢裡來,或是垂眼望著她不語,或是面露不屑對她冷嘲熱諷。在他粹白的身影之外,她還隱約可見許多紛雜人影攢動著,緊逼著她,簇擁著她,拉扯著她。他們好似對她吵嚷不休,她卻始終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更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夢醒時分,光怪陸離的夢境猶如潮水褪去,空白的海灘上卻唯獨留下了一個與朧赫相似的身影。
她見朧赫有所誤會,趕緊擺擺手澄清:“本公主的春秋大夢包羅永珍,可不止有一個人……再……再說,那人只是眼睛與你相似,面上輪廓卻比你稚嫩許多。你說,莫非我夜裡所夢……竟是你家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