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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和帝的力挽狂瀾之下,大魏人漸漸走出那段可怖的記憶,重新回到了繁榮。可惜好景不長,宣和五年郡王一朝病重亡故,年幼的太子江近林十六歲便繼了位。
江晏遲猶然記得自己被楚歇罰抄國史時,那人在耳畔的低語。
他說:「太子,別看這一字一句不過揮毫滴墨,那裡頭藏著的,是蔽原千里的堆骨,染透河山的鮮血。」
「楚歇是沈家的遺孤,是不是。」
江晏遲心口絞痛,「當年永安帝猜忌,偏信那陳蓮洲的一紙狀告,老來做出那等糊塗事來……滅了沈家滿門,所以他一定要殺了他。」
江晏遲過往看著楚歇,總覺得他彷彿活得並不真實。
不像個活生生近在眼前的人,倒像個來自遠方的孤魂。
趙煊一杯毒酒要殺他,他卻一點都不恨。幾乎沒有常人的情緒。
自己險些將他徹底打死,可他熬過來後,還是隻執著於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動用一切能達成目的的手段。
好像滿心滿眼地都只想殺陳蓮洲,根本融不進眼下的現世裡。
原來,他背負著如此慘痛的過往。
「殺了江景諳又如何。」
江晏遲聲音冷了下來,「當年陳蓮洲一紙狀告固然害了沈氏不假。可寧遠王和鎮國侯也都是幫兇……」
可憐他孤身一人在這世上。
想要復仇談何容易。
只能成為蘇明鞍最銳利的刀刃,因利而合,謀求任何一點可能的機會。
興許他本就是阿牧那樣純善的。可惜,在這滔天的仇恨裡善良不得苟存,故而又衍生出惡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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