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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微仰,低低說:“先把手鬆一鬆。”我依言,懷中一空,我誠惶誠恐對著拂袖出亭的背影喊了一聲其宣,裴其宣在臺階上轉過身:“入完定便回去睡罷,你不回房小順小全也要跟著熬夜。”
我坐在石凳上對著蒼天嘆了口氣,一兩個月的日子,這樣都五回了!
回房的路上看見了蘇衍之,點頭讓我晚上好睡。聲音溫和平順,恭謙合度。
第二天,又是一天,漫漫又長遠。附近的大街小巷經不住老子時不時的踏看連青磚都踏熟了,我坐在小廳看一杯茶水的葉片沉浮,小全進來通報,仁王爺與安王爺來了。康王最近忙著對付金屋的嬌娃,所以仁王閒逛只能拉安王墊背。
府里正好有剛到的紅籽石榴,拿來剝皮磕牙。仁王說:“其實今兒來還是要問一聲,八月二十八可想好送什麼禮沒有?”
送禮的事情有衍之,老子哪裡知道,我沒奈何只好說:“還沒。”趁工夫轉個話頭,“說起來,怎麼小皇妹忽然想開了,不再想著飛天蝙蝠,願意嫁給符小侯了?”
安王臉動了動,仁王眼角往下耷了耷,一起笑了。仁王說:“你這些日子躲得好,宮裡被永壽那丫頭攪和的雞犬不寧回宮後又跑出去兩三趟,還跑去他安王府一回。”安王苦笑:“別提那次,說是猜到飛天蝙蝠是誰了,要再印證印證。等到深更半夜才回來,說是雖然沒印證成,但是絕對知道。等再回宮居然就安分了,還點頭肯嫁給那符卿書了。”仁王跟著道:“誰也不問她為什麼,只要她肯安生嫁了,萬事大吉,一天雲彩都散了。”我也笑:“是,那好得很。”
仁王與安王留下吃了頓午飯,仁王下午還有個雞會,安王與人約了棋局,趕著走了。一天打發掉半天。我忍不住又出去,遛著遛著居然遛著居然遛到了安國府的那條街上,遙看對面的金閃閃的門匾頗躊躇了一下。進還是不進?符小侯答應過如果娶到公主一定請兄弟喝酒。上門蹭酒算師出有名,不過迎娶公主一定有許多事情忙,還是不方便打攪。我來回踱了數趟,身後轉出來一個人,對我作了個揖:“這位公子,您行行好那邊走動行麼,俺這攤子擺著您看……”我乾笑陪了個不是,從米糕攤前挪到塊空地。對面硃紅大門前站著的蔥葉綠小哥依稀還是上次那位,歪著脖子向這裡正瞧,該是依然不認得老子。我摸摸鼻子,再抬眼看看,嘆了口氣,走了。
磨著磨著,中秋到了。
其實中秋節也就這麼回事,中午放了串鞭炮,我吩咐廚房菜裡一定有雞。一二十個人一起熱熱鬧鬧吃了一頓。下午歇了一歇,到晚上本來打算在金魚池的亭子裡吃月餅看月亮,人太多,改在迴廊裡擺了一張大桌子。月亮很爭氣,大而圓,圓而亮。座上的諸人都像有些感慨在心裡,只喝酒,不說話。只我吃了個蛋黃月餅撐出來一個飽嗝還響亮些。等到螃蟹上桌,我剛抖擻了一些精神,裴其宣站起來淡淡道有些累要去睡。我環視左右一張張燉不開老石膏的臉,通情達理地說:“今天都散了罷,早些睡。”
席面空了我回頭看小順小全,“家在附近的就拿些螃蟹月餅回去看看罷,同院子裡的其他人也說說,大過節的吃個團圓飯。”小順小全歡歡喜喜地應了,一遛煙的沒了
一個人對著月亮啃螃蟹其實也別有風味。螃蟹盡是母的,各個都是滿黃,我掰一個倒上姜醋,吃一口再一口花雕,甚得趣味。八月十五晚上,就這麼過了。
十六一天心裡潮著堵,螃蟹吃多了積的。一天都沒好生吃飯,到了傍晚掌燈十分,正準備去撥點糧食到肚裡,出門抬頭,看見假山旁站著一個人。
符小侯到老子家,少走正門。
符卿書在暮色裡袖手站著:“今天晚上,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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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花雕酒,兩小壇。
我與符卿書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