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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碎了一地。
“你還真是愛糟蹋茶的人。”淡淡的嗓音從門口傳過來,牟再思背脊一僵,幾乎不敢望過去。
“……媽。”她喉嚨發澀。
她淡淡一掃滿地的狼藉,道:“你們不都是要離婚的人了,乾脆點,這種事情還有什麼放不開的。他們與你無關了。”
被戳住痛處,牟再思嘴角倔強地抿起來,初秋的涼意沒過頭頂,她盯著她:“您站在這裡多久了。”
“沒離開過。”鄒於容表情精緻,她淡淡道:“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你泡得茶太像泡茶了。”一談起茶,鄒於容的話便比平日裡多出不少。“只有門外漢才會說‘努力學泡茶’這種有失水準的話。”
牟再思弓著僵直的背,像一頭小獸一樣,握緊雙拳擺開攻擊的姿態,她抿唇,挑釁地看著她:“我和蔣瀾要離婚了,不會再給你泡茶了。”
“哦。”鄒於容精緻的眼角挑起來,“還記得你們剛結婚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麼?
胸腔中積久的憤怒被另一種情感解構,牟再思的心口的怨憤忽地淡褪了下來:“放手這門課,我不需要你教我。”
於是鄒於容便面帶讚賞地走了。
牟再思踩在泥濘裡,腳下茶水帶著香氣浸過報紙。
她怎麼還不瘋掉?
8再思,離婚吧【上】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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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再思盯著門,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裡模擬出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輕慢離開的聲音,想著她何時以怎樣嚴謹的步數步下樓梯,離開樓層。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一股痠疼順著脊背蜿蜒上爬。然後她平靜地走過去,把門關上。
鄒於容就是這樣一個極嚴肅的母親,她待蔣瀾也從來是這幅態度,彷彿蔣瀾血管裡流淌的血液是沉澱的極為厚重的家族歷史,而蔣瀾的血液,是蔣鄒兩家榮耀與輝煌的繼承。
她至今記得,鄒於容聽說蔣瀾經商後越發波瀾不驚的臉。
鄒於容就是這樣一個極嚴肅的女人,母親,更是一個政客。
連親生兒子也平板地只呼姓名的女性。
離婚啊。很多事情好像一句離婚就可以解決。因為離婚,所以很多事情她不能問,蔣瀾也不必說。
離婚,現在輪到蔣瀾開始拖,讓她像是待死的獵物,那顆心總是懸著空落落的沒有著落,害怕未知的陡然的墜落。就像唸書時代,每次要跑800米的時候,跑步渣渣們都會期待說“求下雨啊求下雨”。可是如果真的求來了雨,大家又要開始擔心下一個禮拜,又要在一個禮拜的惴惴不安中度過。
逃得過初一,終是躲不過十五。
牟再思赤著腳在地板上走著,聽到門口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也不管,多久沒有享受過這麼自由的感覺了,只不過是腳真實地觸到地,露出腳丫,初秋的地板的涼意讓她的腳步不能虛乏無力,讓她能夠冷靜地面對。
“牟再思。”
蔣瀾沒有在客廳看見人,轉了兩圈,又進去臥室,弦月的清輝沾上他的指尖。
沒有人。
他眉心折起,終是折返,去了唯一沒有去過的地方。他看見門微微關著,隱隱露出一條縫隙的書房。
蔣瀾的腳步在臺階盡頭停住。
“不滿我闖入你的書房?”
蔣瀾不語,望著妻子臉上冷硬而淡漠的敵意。
不該是這樣的。
記憶裡的她那大大的被他笑話是向日葵一樣的大臉盤的但是總是笑容滿面的臉,已經不能與眼前這張臉重合。
於是他斂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自己,除了手足無措還是手足無措,他不想承認。他曾經試圖用對待旁人的態度去思索牟再思的反應,但是無果。
他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