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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敬德住在縣城裡。從小他都能看到臥室窗戶外的遠處有一根紅色的煙囪,又細又高,頂端還經常飄出灰色的濃煙。
媽媽和他說,這是鍋爐廠的大煙囪,家裡取暖全靠它。
稍微長大點了,張敬德依然喜歡看那個大煙囪,他注意到煙囪上面有一條垂直的鐵梯子,看上去好像能讓人爬。
他想去到煙囪底下看看那個梯子到底能不能爬人,可是鍋爐廠大門緊緊關閉著。
就算不關,門衛也不會讓他一個小孩進去。
時間長了,張敬德經常幻想如果自己能爬上那個大煙囪就好了,他是多想爬到頂上,看看煙囪裡面到底是啥樣的啊!
有一天早上,張敬德剛剛起床,媽媽正在廚房給他準備早飯。
張敬德揉著惺忪的睡眼朝窗外看去,跟往常一樣他想看看大煙囪。
也不知道是眼花了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他看見有一個黃色的人正在順著紅煙囪外的鐵梯子往上爬。
他趕緊揉了揉眼,又仔細看,那個黃衣服的人還在爬,已經快爬到頂上了。
那個人似乎感應到了張敬德的目光,轉身朝張敬德看了一眼。
張敬德覺得很驚奇,趕緊跑到廚房喊來媽媽叫她過來一起看。
可是等他和媽媽一起看向紅煙囪的時候,那個黃色的人已經不見了。
媽媽說什麼也不信會有一個黃衣服的人往正在冒煙的煙囪裡爬,除非他不要命了。
張敬德出門上學後,媽媽出門買菜。她看到門口幾個鄰居聚集在一起,正說著什麼。
媽媽心生好奇,也走過去湊熱鬧。一個胖鄰居說:老李家的大兒子今天早上好像出事了!
我看到剛才一群人圍著鍋爐廠的大煙囪看個不停,還有消防車也來了。
一個老太太說:鍋爐廠的工作多好啊,老李家當初費了不少勁才把他送進去上班,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媽媽心下好奇,也走過去加入了鄰居們的討論。
晚上張敬德放學回家,發現臥室的窗戶貼上了五顏六色的塑膠布。媽媽說窗戶玻璃壞了,只能貼上。
兒子張敬德有些失望,窗戶被貼上的話他就看不見那個紅煙囪了。
他不知道的是媽媽現在很害怕那個紅煙囪。
張敬德年紀還小,他不知道鍋爐廠的員工制服就是黃色的。
媽媽今天在和鄰居們的談話中得知:今天一大早,李家大兒子和父母因為生活瑣事一陣大吵之後,一個想不開,竟想從大煙囪的頂上跳下去。
結果因為煙囪頂上實在太高,他因為恐高而眩暈,一個沒站穩,就這麼掉進了身後的大煙囪裡面。
他被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大煙囪裡的熱煙給燻幹了,看起來比活著的時候要薄很多。
警察用了消防雲梯才把他抬下來。有目擊的鄰居說:李家大兒子被抬下來的時候簡直像是一張黑色的紙片,都看不出人模樣了。
媽媽聽著鄰居們的講述,又想起來剛剛在家的時候自己兒子說有個黃色衣服的人正在往大煙囪上爬……
媽媽一下子就害怕了,從此,她再也不敢看那個大煙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