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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就要去西藏了,如果我回不來,這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文字,爸爸媽媽和弟弟會看到。廷生卻看不到。爸爸媽媽和弟弟都不知道我有這樣一個沒有見過面的朋友。痴心熱愛文學這麼多年,卻一直疏於動筆,好歹這也算一篇作品吧。
雖說天空不會留下翅膀的痕跡,可是匆匆飛過的小鳥卻依然希望地上有一瞬注視的目光啊!
寫著寫著,我又想流淚了。為什麼一再發誓永遠不哭之後,我仍然那麼容易流淚?我恨自己,總是要哭,要流淚,真恨不能去做個手術把淚腺切除了!再不準哭了!
這大概算是我的&ot;遺書&ot;吧。但願裡面那些厭世的、冷漠的情緒不要感染和影響你。
我已經平安回來了,經歷了一次精神的洗禮,身心都舒暢了許多。
當我在西藏仰望到以前無法想像的那麼高、那麼藍的天空時,就感到個人小小的痛苦實在算不了什麼。當我站在地球上離天空最近的一塊土地上時,我躁動的心靈開始安靜下來。
在這裡,時間就像轉經輪一樣,永恆不變、亙古如一。
每個人都有一條自己的朝聖路。我要讓自己的心胸像高原一樣空曠、像天空一樣清澈。
我在西藏兩個月,認識了不少藏族的朋友,有老人,有少女,也有孩子。我在墨脫的一戶牧民家裡住了整整一個月,我跟他們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勞動,一起祈禱。
我蒼白的臉頰被高原的陽光照耀得脫了一層皮。我學會了喝蘇油茶,學會了吃羊肉,學會了擠羊奶。累了就在糙地上打幾個滾,與大地的胸膛親密接觸,我聽見了大地的心跳。
滿臉皺紋的藏族老奶奶說,好姑娘,我看到了你的心裡有一處傷口。不過,不用擔心,我們這裡的地氣是最好的藥物,連你心口上的傷也能醫治。
跟我相好的藏族女孩,還給我取了一個藏族名字--&ot;格桑美朵&ot;。
你說這個名字好聽嗎?你知道它是什麼意思嗎?
我在西藏的故事,兩天兩夜都講不完。有的感受,是沒有辦法用語言來複述的。以後,我會一點一滴地告訴你。那些浮光掠影的關於西藏的遊記,千萬別去看,它們就像是腐敗變質的食物,會敗壞你的胃口。說到底,西藏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特殊,它不是一個&ot;世外桃源&ot;。在西藏尋找不到純潔與安寧,因為純潔與安寧只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
我在布達拉宮的大殿裡,看到了不少腦滿腸肥的老闆,有來自沿海的,也有來自港臺和東南亞的。他們將大把大把的錢塞進香火櫃裡,但他們臉上的神態,依舊是貪婪、焦灼和傲慢。他們捐香火錢,不過是想求得更多的錢罷了。對於他們來說,西藏跟上海、廣州、香港、新加坡又有什麼差別呢?
回來以後,我更深刻地體認到,只有心靈自由了,才能在不自由的外部世界尋覓到自己身體的自由;只有心靈透明瞭,才能用一雙透明的眼睛透視曖昧的、不透明的世界。
去西藏只是一種形式,一種&ot;證明&ot;。這次旅行讓我更加珍惜我的內心。
我會慢慢地給你講述我自己的故事。
我在大學裡學的是金融。本來想學文學,可是爸爸不同意。我便違心地進了國際金融系。那是一個最熱門的、也是離心靈最遠的學科。我對課程沒有多大的興趣,卻照樣能夠得到最好的成績。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閱讀詩歌和小說,我敢說,中文系十有八九的學生讀的書趕不上我多。
後來,我慢慢發現,學金融也有學金融的好處--文學只能當作業餘愛好,不能當作職業。當一個人有了一隻飯碗之後,再回過頭去面對文學,心態會從容很多。一個作家如果整天想著作品要賣多少錢,他的寫作必然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