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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陳黨長翻了翻手中的冊本:“家裡幾口人啊?”
張偉:“四口人,家中還有母親,姐姐和外甥女。”
陳黨長:“外甥女多大了?”
張偉:“六歲。”
陳黨長又看了一眼冊子:“你爹呢?”
張偉:“沒了,當府兵戰死了。”
“嗯。”
許是覃鑫就湊在一旁看著,陳黨長掏出一支毛筆,放在口中含了一會兒,方才提筆將冊子上張白圭他爹的名字劃掉:“丁一人,年十六,女兩口。”
陳黨長:“家中可有耕牛、馬匹?”
大人,我家都窮成這樣了,你說有沒有耕牛和馬匹?
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張偉如實說道:“沒有。”
陳黨長又在冊子上加了一筆:“未添牲畜。”
其實這就是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基層管理的實際狀況,由於落後的通訊和資訊收集能力,地方上的吏員也許比城裡的老爺們更清楚下面的真實情況。
比如明朝,雖然南京已經有了統計天下戶籍的黃冊庫,但十年一更新的速度(在當時已經算是非常快了),加上地方的虛報瞞報,飛田灑寄等各種手段,使得黃冊庫的資料和地方的實際資料完全就是兩碼事,到了明朝後期,則連真實的資料都沒了,管理黃冊庫的官員直接照著原本的舊檔現抄,甚至提前做到了崇禎四十年,然而眾所周知的是,大明王朝崇禎十四年就沒了。
當時明朝的統治者們不是沒有發現這個問題,轉而盯上了地方官府自行統計,資料更真實的白冊,但這時封建官僚的嘴臉就出來了,問就是沒有,有本事下來一個個查。
開玩笑,多少豪強大族,鄉紳地主靠著黃冊庫的虛假資料偷稅漏稅躲避徭役呢,被朝廷搞清楚了真實資料,地方上的官員吃什麼。
什麼,你問朝廷的稅收怎麼辦?
那還不簡單,再苦一苦百姓就行了!
那邊那個流民,對,就是你,根據黃冊庫裡的記載,你家還有五十畝地,交錢交糧。什麼,你說你家沒有田,都被縣裡的舉人老爺佔去了,放你n的屁,舉人老爺名下就薄田兩畝,我看你這刁民是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裡,給我打!
對了,你家還有壯年勞動力兩個,得派一人來服徭役,記得自備乾糧。什麼,你家就你一人了,那關我屁事,到時間了你不來,不僅要拿你問罪,還得罰錢呢,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話雖如此,但當這黑暗真的輪到張偉頭上時,他還是破防了:“我家已經沒有耕田了,憑什麼還要交糧?”
陳黨長則是冷笑了一聲,拿出一張字據:“白紙黑字,這上面可還有你的手印,加上冊本上的記載,你家一共有田二十三畝四分,應交糧二石八斗。”
看著陳黨長手中的那張字據,張偉立馬就想起了在遠安縣牢房裡籤的那張字據,本以為只是賣田,原來稅還得他交啊!
張偉還要上前理論,卻被覃鑫攔住了,見覃鑫衝自己微微搖頭,張偉只得咬著牙忍了下來。
見張偉臉上猶有忿色,陳黨長則開口說道:“小子,你也別怨我,我也是按縣裡老爺們說的辦事,這到點了沒收到縣太爺規定的數,可得我自己掏錢補上的。”
說罷,陳黨長又接著說道:“根據朝廷規定的租庸調,家中丁一口,交糧二石,女兩口,交布五丈。”
租庸調,是隋唐時期實行的賦稅制度,租即為田租,以交穀物糧食為主;庸是身庸,即徭役,但規定丁男五十歲免役收庸,允許交布帛代替徭役;調則是戶調,根據當地鄉土所產,交綾、絹、布為主。
不過租庸調的實施是建立在均田制的基礎之上,一旦均田制被破壞,租庸調就會隨之失效,而唐朝中後期土地兼併加劇,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