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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一圈女孩子鬨然大笑。周盈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歪在椅子上,一大把馬尾辮在秦淮桌上瘋狂地來回掃動。
「謝謝。」陳可南微笑著說,語氣平淡,彷彿聽過一萬遍這樣的話。
真夠傲慢的。
「陳老師你會帶我們嗎?」
「看學校安排。」
秦淮猛地把椅子往課桌一踢,開門走了出去。他受夠了周盈盈的頭髮。
之後三天都沒見到陳可南。
秦淮鬆了口氣。一想到那個總是莫名其妙發笑的男人可能會當他們班的實習班主任,他心裡就沒來由地不自在。
新老師總要實習班主任,他寧可閻榆來三班。雖然她像個老太太一樣囉囉嗦嗦事無巨細。起初兩回,閻榆上課還會叫他不要睡覺,點名讓他回答問題,自從受過他置若罔聞的冷遇後,她的數學課上就再也聽不見「秦淮」兩個字了。每次經過他身邊都走得飛快,怕他跳起來咬她似的。閻榆個子很小,還留著學生氣的蘑菇頭,跑起來的姿勢格外像受了驚的齧齒動物。秦淮和四班的幾個男生總喜歡悄悄站在她背後,然後突然叫她一聲,看她像學生見了老師那樣緊張得跳起來。
快打上課鈴時,他溜達回來,腦袋伸進教室,瞄見黑板邊的課表寫著「地理課」,立馬轉身跑了。
秦淮一見到譚立國那老頭兒就想嘔吐。稀疏灰白的頭髮,從一邊越過頭頂梳到另一邊,天氣熱的時候,從腦門頂到額頭再到鼻尖,都鋪著一層厚膩的油汗。腋下裂了條長口子的尼龍短袖,舉起兩隻手比劃洋流,就露出腋下兩團深色的水漬,像兩個幽深的狐狸洞,一窩子狐狸的味道。
譚老頭兒討厭秦淮,這反而讓他覺得慶幸。更加令人慶幸的是他爸媽難得和他一樣,也討厭譚老頭兒。起因是上一次月考——也就是文理分科後的第一次月考後的家長會,他爸拿著成績排名表,上面印著他地理陳可南8分的成績,艱難地擠到譚老頭兒跟前,問這成績該怎麼辦。譚老頭兒斜眼瞄了一下那個分數,慢條斯理地說:「這成績還有什麼好問的。」
他爸扭頭就走。在學校門口抽了兩根悶煙,難得不顧斯文形象大罵了譚老頭兒一通。秦淮心裡痛快極了,真想給他爸喝彩,如果不是擔心被揍的話。
隔壁四班是班主任老馬的課,秦淮經過後門,朝對著後門發呆的王肖易做了個鬼臉,王肖易回敬了一個有力的中指。順著右樓梯走到樓梯間,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淮扭頭就跑,在六樓的轉角藏好,才發現下樓的是保潔阿姨。他暗自在心裡呸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再次堅定不移地往七樓走,一面「啪嗒」按下打火機。
頭頂微微一響,他一掀眼皮,正撞見一個人走下來。
秦淮嚇得連退兩步,陳可南取下叼著的那支還沒點的煙,端詳了一陣,說:「你是那個……二班的?」
「三班。」秦淮把握著打火機的右手揣進口袋,沒好氣道。
陳可南慢悠悠地走下樓梯,點了點頭:「我記得你。你叫秦淮是吧,秦淮河的秦淮?」
秦淮乾脆不吭聲,偏頭對著雪白的牆壁。
陳可南走下來,立在他跟前。他發現這人要高出小半個頭,於是不動聲色地後退一小步,眉頭擰得更緊。
「我都看見了。」陳可南又笑了笑,語氣輕鬆,「借個火。」
秦淮一愣,見鬼似的瞪著他。
「怕我告狀?我沒那麼無聊。又不是什麼大事。」
秦淮還是不說話。陳可南只是笑吟吟地望著他,和藹可親得要命。猶豫了幾百分鐘,他終於摸出已經被焐得溫熱的打火機,遞了過去。
「謝謝。」
陳可南吐出一口煙霧,把打火機往衣兜裡一揣,繞過人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