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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停平靜地對他說:「頭頂有監控。」
盛願聽了他的話往頭頂上一看,天花板的四個角落果然都裝了電子眼,無死角地全方位監控,鏡片閃著冷冷的藍光。
盛願收回了視線,繼續琢磨著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兩個十六歲的男生有許多共同話題,甚至聊起了從前,林停的臉上終於有了久違的笑意,他被關在這裡兩個月都不見天日,面板有一種久不見光的蒼白,笑起來側頰有兩個很明顯的酒窩。
兩人的家居然都在南區,甚至靠的很近,盛願知道林停以前喜歡打籃球,學習也很好,三級腺體的優異感是與生俱來的——他們確實生下來就高人一等。
可是盛願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因為他們卓越而稀少,就能理直氣壯地忘記尊敬、平等與謙卑嗎?這難道不是生而為人最基本的道德品質嗎?
而現在或許正是因為「三級腺體」才給他們的人生帶來不期而至的災禍,又能怪的了誰呢?
畢竟「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注】
盛願看著林停皺眉說:「你一定要多吃東西,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林停輕聲緩緩道:「想到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多久,我就覺得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但是又恐懼死亡,每天都渾渾噩噩地活著,食不知味。」
「剛來的時候我也想一死了之算了,」盛願格外認真地說:「可是活下來才有希望啊,我們都有三級腺體,以後一定會變得很厲害的!」
林停貼在玻璃上的蒼瘦五指慢慢收緊,對盛願笑了笑。
——盛願,我們可能沒有那一天了。
林停在這裡住了兩個月,看到了許多黑暗而殘酷的東西,他知道分化之後的人都沒有再回來,應該是……死掉了。
不過這沒必要告訴盛願,現在的狀況已經夠糟糕了,何必給他再添一分絕望呢,他是那麼地想努力活下去。
吃過了晚飯,盛願躺到了床上,雙目無神地怔怔看著天花板,瞳孔逐漸渙散失焦。
他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見到父母了。他們知道自己失蹤了一定很擔心,會滿天滿地地找他,這兩個周過得應該跟他一樣,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少年盛願鼻腔一酸,閉上眼睛想:好想家啊。
楚徊站在監控室看著e區03房的監控,看見某少年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仔細看好像還在微弱地發顫,他忍不住皺起眉——這小崽子又犯什麼毛病了?
楚徊想了想,走出了監控室,坐電梯到地下二層,走到e區盛願的房間,隔著玻璃板近距離地注釋他片刻,終於確定……盛願是在偷偷地哭,不敢出聲的那種。
楚徊不由自主想:「這是想家了?」
他知道盛願的家人對他很好,父母都是通情達理的書香門第,盛願跟他家人的感情應該很深厚,這樣猝然生生割捨,會感到難過和思念也是人之常情。
楚徊站在門前看了他片刻,無聲無息地走了。
那一段時間林停跟盛願無話不說,兩個少年的友誼隔著玻璃門突飛猛進,盛願不必說,誠懇、善良而真摯,沒有人會不喜歡他,而林停……
他知道盛願是他唯一的朋友,應該也是最後一個了。
在長達三個多月的漫長時間裡,盛願的時間都是跟林停一起渡過的,他還想以後如果能出去,一定會帶著林停一起走。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林停開始分化的那一天下午。
他們還是坐在各自的房間,隔著玻璃門聊天,林停忽然覺得身體深處有哪裡不太對勁,蒼白的臉頰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紅。
盛願也察覺了:「林停,你怎麼了?」
林停鎮定地握緊了手心,勉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