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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出奇地順利,列車很是大方,對待從一號車廂裡走出來的人,提的要求都儘量滿足了。
朱易乘焦急地等待著,然而直到謝柏沅出來,看到謝柏沅的臉色,他心裡咯噔一聲,知道事情完了。
接待他們的是一直充當檢票員的維特。
維特已經換上了新的面具,完全看不出之前面具被打碎的狼狽,那次的暴亂就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像鋼筋鐵皮的怪獸被小貓撓了一爪子,列車上的秩序一如往常。
謝柏沅的第一個願望是讓方里回來,他很明確地相信方里沒有死,只是代替他們被困在了輪迴的怪圈當中。
然而維特告訴他:「你可以許別的心願,你可以讓任何人回來,唯獨他不行。」
無論謝柏沅如何堅持,維特連個解釋都不給,給的答覆永遠只有「不行」二字。
謝柏沅像一隻被困在囚牢裡的困獸,抬起頭時,眼裡閃過名為瘋狂的情緒。
這一瞬間,他有十分強烈的衝動,他想要毀掉這輛列車,無論用什麼方法——他在車上待了這麼久,對列車的弱點和漏洞瞭如指掌,真有這種想法的話,什麼時候付諸行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維特像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他開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希望你不要因為個人情緒毀掉別人的希望。」
謝柏沅看著他沒有說話。
維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人若有所求,就必定要有所付出。你知道你想毀掉的東西,是多少人實現心願的唯一途徑嗎?」
在這輛列車上,確實有許多亡命之徒,但像古鋒當初那樣走到絕境,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也大有人在。
他們心中所追求的,可能是家裡得了絕症的親人的生命,也可能是自己的性命。
這些放在現實中都是十分渺茫的東西,在這輛列車上,卻有了實感。
雖然危險、雖然道路上到處是坑,但好歹有個希望在前面,日子有盼頭。
謝柏沅沉默了許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在走出列車前,維特叫住了他。
「有個東西,我想應該物歸原主。」
他手裡的,是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記本。
脫離列車後,朋友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被列車打亂的生活也開始一點點回歸正軌。
謝柏沅做不到,他已經一個人在二樓待了兩個月,起初甚至連陽臺都不會踏入,像是受到巨大打擊後自行遮蔽了周圍的世界。
原本他和方里一起商量的旅遊計劃,為兩人的未來規劃的藍圖,缺了一位重要主角後,便失去了意義。
今天天氣不錯,萬裡無雲,坐在陽臺上,思緒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自由鼓動著。
謝柏沅腿上攤著那本日記,按理說他找這本日記找了許久,可真正拿到的時候,甚至不敢再次開啟他。
這裡面記錄著他和方里的相識相知相愛,每個字都像裹著玻璃碴的糖,吃進去就會將五臟六腑割得鮮血淋漓。
直到今天,他才有勇氣開啟這本日記,因為想趁著記憶還鮮明的時候,將兩人之間的一點一滴繼續記錄下來。
日記本上的第一頁寫著一句話。
這句話使謝柏沅如遭雷劈,思緒瞬間回籠。
他死死盯著那一行字,連標點符號都要再三確認幾遍。
「你不是第一次輪迴,找到你的愛,不要忘記他。」
這是他的筆記,是他剛拿到日記本時寫下的第一句話,但因為某些原因,被列車進行了特殊處理,直到他現在脫離列車,這句話才重新顯露出來。
那天維特說的物歸原主,並不只是說這本日記。
他說的是這行字,或者說是,謝柏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