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何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處不起眼的小客棧窗邊立著一個一襲青袍的書生,探頭探腦間,身後便有人打趣道:“嚴兄平日裡不顯山露水,最是正經不過,今兒卻是比我們哥幾個還猴急了。可見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也!”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人鬨笑起來。
被調侃的嚴澄一本正經地說道:“祝兄言重了,裡面太悶,在下不過出來透透氣。”
看嚴澄答得道貌岸然,被稱作祝兄的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笑道:“嚴兄這話的意思可是指同我等一起索然無趣?”說著,他聲調微提,“嚴兄若是覺得悶,大可離開,我等絕不會攔。”
走?他可花了二兩銀子才跟這些人搭上夥,眼下自然不能為了置氣跟錢過不去。嚴澄面上神情變了幾變,終是忍下了這口惡氣,磨蹭著進了屋作了一揖:“各位,在下絕無那種意思。”
“祝兄,看樣子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被這麼一撩撥,祝勇便有幾分不樂意了,陰沉著臉嗤笑道:“可不是麼,我哪裡比得過嚴兄高風亮節。”起身倒了一杯酒,他搖晃著敬給“嚴兄,剛才是我失禮了,來,敬你一杯。”
嚴澄卻是不樂意喝這一杯酒,推託之家,祝勇便順勢把杯中酒水都倒在了嚴澄身上。一旁的明眼人看了紛紛笑起來,見嚴澄要發作紛紛替祝勇開脫起來,只說祝勇不是故意的。
臉被氣得發青的嚴澄哪裡不知道這些人是故意看自己的熱鬧,誰讓祝勇是這裡面的財主,今天這一桌酒席便是他掏的腰包,他們自然會幫他說話。自己蹭吃蹭喝了幾天,早就被人當破落戶輕視了。
祝勇心底得意,面上卻是一臉愧色,假意幫嚴澄擦了擦,看那團水漬浸開,他才開口道:“嚴兄快去換換,這溼著衣裳怎麼得了?”說完,他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來,關切道,“嚴兄可是沒有衣裳可換了?要不要我借你一件?放心,你愛穿多久穿多久,反正都是我不要的。”
看戲的眾人又鬨笑起來,笑聲似刺一般紮在了嚴澄胸口。
“你、你……你們!”嚴澄呼吸急促起來,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無奈只得甩袖坐下身。看著胸前的水漬,他鼻頭髮酸,險些哭出聲來。
他不就是鄉下來的,犯得著這般排擠他麼?自己潛心讀書,顧不得家裡的幾口地才會連身體面衣服都穿不出來,如今這一身還是他入城後在成衣店買的。因著自己的口音,店家生生把一件粗布衣裳給他賣了個高價,待他去店裡鬧時,這件事便被傳開了。
變作笑柄的嚴澄若是縮著腦袋做人便罷了,偏生他行事都要裝個風度門面,這讓人十分看不慣。
看著一張張笑得變了形的面孔,嚴澄忿忿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想著:等我考取功名後,一定要讓爾等好看!想著想著,嚴澄便眼睛發亮,似乎已經看到這些恥笑自己的人紛紛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的模樣。
想得正入迷,便聽到外面喧譁起來,一人率先衝到窗邊招手喊道:“來了!來了!”
鬧歸鬧,大家終究沒忘記今日的本意,都擠到了小小的窗前,翹首以盼。只見街口出現了一輛馬車,車邊圍著丫鬟婆子,後面跟著一群護衛,好不威風。踮著腳尖的嚴澄看了重重地嚥了口口水,不禁瞠目結舌:“這便是大家子的風範?”
前面的祝勇聞言撇了撇嘴,說道:“這算什麼,沒見識。”
嚴澄顧不得反駁,只怔怔地看著那輛馬車經過,心也隨著那馬車上掛的穗子晃盪起來。萬眾矚目中,馬車上的佳人終於下了車,由著自家媽媽攙著上了船。行動好似扶風弱柳,好不惹人憐愛。
“這便是陳家嫡長女了。”收起目光,祝勇賣弄道,“這一次聚會便是這位小姐發起的,若非如此,我等還享不到這般眼福,賞這百花齊放之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