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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好久,先前跟丟了的那個婆子才過來領了我去。到了客院,她卻不讓我回這裡,非要我住東廂,我琢磨不出他們到底是什麼個意思,所以一夜都沒有睡好。”
原來是這樣。
顏箏想,按照時辰來推測,當時藺公子該在前堂與荔城令和紫騎雲大人飲酒商談,碧落是沒有可能撞見他的。但正因為藺公子的事太過詭秘,所以荔城令府上才會格外警覺,將迷路誤闖的碧落當作奸細關起來,後來許是自己這一鬧,而那頭碧落闖入的地方也不甚重要,是以荔城令夫人才會那樣爽快地將人放回來。
至於為什麼非要碧落住東廂,則無非是做給昨夜旁觀的人看的。而自己,那些人連避諱一下都不肯,看來是當真被盯上了。
顏箏正欲再說些什麼,忽聽門扉被推開,黃婆子託著滿載衣物首飾的木盤進了來,笑嘻嘻地說道,“還是碧落姑娘和箏箏姑娘起得早,這裡是荔城令夫人孝敬的一些新裳頭面,還有上品的胭脂水粉,兩位姑娘好生打扮一下,等過了辰時,咱們便上車,約莫晌午前後就能到韓王府了。”
她又從懷中摸出一個做工精緻的木匣來,頗帶著幾分羨慕地遞給了碧落,“碧落姑娘好福氣,竟入了荔城令夫人的眼,這是她親自囑咐了要交給姑娘的,說是昨夜婆子疏忽給姑娘送錯了屋,這是給姑娘賠罪和壓驚用的,是一支上品羊脂美玉製的玉蘭花簪,價值不菲呢。”
碧落臉上帶著詫異和遲疑,她有些猶豫地問道,“這是荔城令夫人給我的?”
顏箏眸光微動,心裡曉得這是荔城令夫人要封碧落的口,只要接了這簪子,那麼昨夜的事,就只能是荔城令夫人口中所說的那樣是婆子疏漏送錯了屋,碧落沒有迷路誤闖被捉,更沒有被關押了大半夜的事。但人在屋簷下,這裡是荔城,碧落難道可以不接受這份“賠罪和壓驚”之禮嗎?
她嘴角浮出一抹清冷的微笑,伸出手來從黃婆子手裡接過木匣,徑直塞到了碧落手上,“既然是荔城令夫人一片好意,你收下便是了。”
黃婆子前腳剛走,碧落便就焦慮地說道,“箏箏,我曉得荔城令夫人是什麼意思,可她既然這樣看重,這便說明我昨夜一定是無意中陷入了什麼麻煩。聽說荔城令是韓王的心腹,而韓王府卻是我將來的歸屬,我得罪了荔城令府的人,他們雖一時放過了我,可焉知不會在韓王府找我的麻煩?箏箏,我現在該怎麼辦?”
她忽得掩住了自己的口,無限懊悔地說道,“我方才不該急著將昨夜的遭遇告訴你的,這豈不是也將你拉入了泥潭?”
顏箏扶著碧落輕顫的肩膀,柔聲安慰她,“只要我們不亂說話,就不會有事。你放心,荔城令就算再得韓王器重,可我們一入了韓王府,便就是韓王的女人,他不敢,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打狗還要看主人,這話雖然粗糙又難聽,但道理卻是通的。
過了辰時,黃婆子便領著客院裡的美人去到荔城令府的二門,駱總管騎著高頭大馬早已經等待多時。
顏箏跟在碧落身後,徑直走到押後的那輛馬車前,動作輕盈地上了車,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都在注意著同來的美姬。
昨夜心懷忐忑,她都沒有來得及細細地看清她們的臉,所以這回,大約是她第一次認真地注視她們。陸陸續續上了前車的這些美姬環肥燕瘦,長相都十分出挑,自有一股別有風味的婀娜嬌美,這種靈秀和婉約是隻有在富饒的江南水鄉才蘊育得出來的。而自己和碧落雖然出身皇城,可許是在南方呆得時日久了,身上竟也沾染了這樣的風韻。
她忍不住想到昨夜紫騎雲大人望著自己時那種輕慢和不屑,她知道世上也有不好美色的男子,可他竟然說這張臉很醜?
晨起時,她在銅鏡中反覆照過,她臉頰上雖還落了一點傷疤,但那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