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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明哲點點頭:「早餐店老闆和她兒子呢?」
「去北邊親戚家了,曹翰群過去找他們了,得晚上才能回來。」
「死者的同事那邊再挖挖,還有學生,平生說的對,像廖志剛這樣的,不大可能一直壓抑自己的想法。」老頭兒點了點記錄本上趙平生的晨會發言,隨後疲憊的靠到椅背上。
陳飛伸胳膊給屋門帶上,小聲問:「家楠那事兒,解決了?」
「嗯,今兒早晨拿著醫院的證明過去給那仨一看,他們連賠償金都沒敢要。」羅明哲闔目笑嘆:「就我這大孫子啊,惹人疼的時候那是沒法沒法的,可惹起麻煩來,嗨,也是愁人,你沒看衛東呢,打人分局長手裡接警棍的時候,臉都是青的,現在他隊上也知道這事兒了,估計處分是跑不了嘍。」
陳飛笑道:「虎父無犬子嘛,更何況還有您這麼個爺爺。」
「你罵我啊?」
「那不能!這不誇您呢麼。」
等了一會發現陳飛既不走也不說話,羅明哲眼皮一抬:「你還有事兒?」
「……」
陳飛欲言又止,天人交戰了一番,對上師父疑惑的視線,躊躇道:「那個……是有個事兒想跟您……跟您聊聊……」
和老趙同志的事兒,跟家裡指定是沒法說了,跟同事也沒法說。但憋在心裡憋得他都快炸了,除了師父,這世上他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吐露心思。
這一聽就不是工作上的事,羅明哲打起精神:「有話說,吞吞吐吐可不像你小子的性格。」
「……我那個……我……我談物件了……」
陳飛那動靜比蚊子扇翅膀大不了多少,聽的羅明哲不得不傾身向前:「談物件?好事兒啊,就吳美麗上次給你介紹那個?」
陳飛搖頭,抻脖子使勁嚥下口唾沫:「您認……認識……」
在腦子裡搜颳了一圈兒,羅明哲完全想不出哪個自己認識的女的能和陳飛談物件,只能連猜帶蒙:「苗紅?」
「不不不,您快別逗了,我能幹那老牛吃嫩草的事兒麼!」
殊不知陳飛這話讓遠在二百公里外的曹翰群猛打了一長串噴嚏。
那能是誰啊?羅明哲皺起眉頭:「你小子別賣關子,又特麼不是查案,還讓老子猜啊!」
房間裡陷入沉默,外面的電話聲和腳步聲在狹小的空間中被無限放大,壓抑多時的心思也隨之脹滿胸腔。終於,陳飛緊緊摁住膝蓋,把心一橫,坦誠道:「是跟……趙平生。」
「?????魚。煙。讀。加。?」
說不吃驚是假的,羅明哲的眼睛比聽孫子親口說打架打進分局瞪得還圓。他是看出來趙平生喜歡陳飛了,可是沒看出來陳飛居然也有這份心思,真可謂冷鍋裡長出熱豆子——沒想到啊!
這輩子也算經過不少大風大浪,可老頭兒眼下是一句能描述心情的話也找不出來:「……你……他……你們倆……」
臉上燒得滾燙,陳飛閉眼一點頭,認了。
老頭兒悶咳了一聲,一時間手有點不知道往哪放了,拿過保溫杯一看,空的,又皺眉頓到桌上。陳飛趕緊站起來屁顛顛去外屋打了杯溫度適宜的水進來,放到師父桌上,立在桌邊垂頭聽訓。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豁出去臉不要了和對方說,大概是想聽點兒反對意見好讓腦子清醒清醒?
然而羅明哲沒發表意見,只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看他跟旁邊戳著,嫌棄道:「誒你坐下,別跟這站著,擋光兒。」
陳飛立刻坐回到沙發上,又聽師父長嘆了口氣:「有件事兒我在心裡也憋了好些年了,你要願意聽,我就跟你說說。」
「您說。」陳飛的心忽悠一提——師父不會也有過什麼難以啟齒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