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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一天,他被陳飛叫了過去:「誒,以後別叫我師兄了,怎麼說你也比我大,還是直接叫名字吧。」

那一刻的欣喜讓他清醒的認識到,做了這麼多,原來都是為了得到這個人的認可,為了證明當初對自己的信任是值得的,為了讓那雙幽深的虎目中不再留有任何挑剔。

可是再多的認可,都無法給與足夠的勇氣讓他把深埋在心底的話說出口——

陳飛,我喜——

「……老趙,老趙,醒醒嘿!」

夢境驀的破碎,趙平生猛然驚醒坐起,與陳飛四目相對,心跳狂飆。

「師父打電話叫咱倆回局裡,有人來認屍了。」陳飛看他一副噩夢詐醒的德行,關心了一句:「怎麼了你?做噩夢啦?」

「沒有,就突然被你叫起來,嚇一跳。」

趙平生閉上眼,握拳敲了敲額頭。被喊醒之前,夢裡的陳飛是光著的——這話打死他也不敢說。

「趕緊起來洗漱,師父催的急。」說著陳飛順著往下瞄了一眼,瞧見空調被下方支起個帳篷,調侃了一聲「呦呵,還挺精神」。

瞬間血衝上頭,趙平生連滾帶爬衝進了衛生間。

有些意外的,他們到了單位後,看見一輛銀灰色的現代車停在重案大隊窗根底下。應該就是梅秀芝提到過的那輛,羅明哲在電話裡說的是,有人來認領郎美溪的屍體了。

一進屋,感覺氣氛有些凝重。有個男人坐在陳飛的轉椅上,一手捂著臉,一手撐在膝頭。那看上去本該筆直挺拔的身板,似是被無形的愧疚壓得狠狠弓起,肩頭微顫,極度的壓抑著無法宣洩的悲傷。

羅明哲的手輕輕按在對方的肩上,表情很是惋惜。見陳飛趙平生進屋,他抬了抬空著的手,示意他們去走廊上等自己。兩人退出屋外,羅明哲又低聲對那男的說了什麼,拖著早年因槍傷而微跛的腿腳出了屋。

「給我支煙。」

不得不說,師父的要求令陳飛很是意外。自打患上冠心病,羅明哲已經戒菸好幾年了,看他們抽還罵他們。今天主動要煙抽,看來情況有點嚴重。

「師父。」趙平生想出言阻攔,卻被對方那陰鬱的目光壓得把後面的話都咽回了喉嚨裡。

陳飛敲出煙給師父點上,等對方悶頭抽了幾口後問:「屋裡那人,誰啊?」

「禁毒總隊的馮琦。」

「……」陳飛一愣,看了趙平生一眼,語氣變得有些不可思議:「來……認郎美溪的?」

羅明哲的嘆息隨著煙霧重重撥出:「她不叫郎美溪,而是叫閔鳶,是馮琦手底下的特情人員,郎美溪是她用來接觸毒販的假身份。」

嘴唇無聲開闔,陳飛和趙平生同時默唸了「艹」字。這代表什麼呢?代表死的不光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還是名年輕的女緝毒警。誠然,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加了一重緝毒警的身份,讓這個女孩的死變得格外的沉重。

「他怎麼知道的?」趙平生輕聲問。

「陳飛不是發屍源協查了麼,馮琦看到就找過來了。」羅明哲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彷彿一瞬間便蒼老了幾許,「出了這種事,馮琦的警服也就穿到頭了,剛在法醫辦公室裡他跪下求我,說無論如何也要查出兇手……我跟定江倆人都拽不起他來,只好喊立新他們下去幫忙……這倆孩子……唉,造孽啊……」

老頭兒說著背過身去,抬手用掌根蹭了把臉。每一位因公殉職的同僚都會令人扼腕嘆息,只是越年輕,越讓人心裡不是滋味。還有那些因此而承擔責任的同僚,他們有什麼錯呢?只因有人販毒有人殺人,他們就要被扒去警服前程盡毀,卻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申訴內心的委屈。

「所以……閔鳶的死和毒販有關?」陳飛邊問邊在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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