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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會越來越好,你別擔心。”
他轉頭看我,可我讀不懂他的眼神。
餘淮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說:“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們之間有了第一次短暫的沉默。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你爸爸好像一直在非洲工作,現在回來了?”我開始找話題。
“是,年紀大了,申請調回來了。落下一身病,上個月也住院了。”
他怎麼這麼倒黴?
我都有點兒不敢問下去了:“嚴重嗎?”
“沒事兒,沒有什麼大病,就是太累了,暈了一次,休息一下就好了,早就出院了。”
我長出一口氣,點點頭。
好像沒什麼話說了。
又或者是,有太多的話,卻因為每句話都沉澱太久,字與字之間分崩離析,堆疊在一起,亂了意思。它們都軟綿綿的,即使在五臟六腑沸騰,也根本戳不穿我這七年間練就的微笑面皮。
“我聽說你開了個工作室。挺有一套的嘛,你。”餘淮突然拍了拍我。
拍得我渾身一激靈。悶熱的夏天,手掌溫熱,我卻沒有躲開。
我搖頭,笑著謙虛:“你聽誰說的?小打小鬧,餬口而已,這不是在北京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嘛,不啃老就不錯了。”
餘淮欲言又止,剛剛要說什麼,像是被我那番話給堵回去了。
這是話題第幾次斷掉了?
當年無話不談的兩個高中生,現在都接近奔三的年紀了,隔了這麼多年,多想詢問彼此的故事,恐怕都會擔心對方懶得講了吧。
何況,他真的想問我嗎?我笑笑。
“你回來待多久啊?”
他悶頭盯著自己的籃球鞋,像是在思考什麼,半晌才回答說:“下週,下週就走。”
“這麼著急啊,挺辛苦的。美國生活還好嗎?”
“好。很好。”
我點點頭。
我知道接下來我應該說什麼。
我應該說,保重,那我先走了,再聯絡。
可我說不出口。
我竟然貪戀起並肩坐著的感覺,捨不得硬氣地離開。曾經那麼平常的事情,此時卻如此稀罕。
是他的手機先響了。他不好意思地接起來,電話裡面可能是他的爸爸,問他在哪裡。
我示意他趕緊回去,他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看著我,像是有什麼要說,最後都化成了轉身離開。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住院大樓裡。
現在的我還是變了很多的,比如不再好奇他想說什麼。
只是我再淡定,回家後也還是第一時間衝到了大衣櫃前照鏡子。
我今天居然穿了一身深藍色的比睡衣還難看的運動服!褲線帶白槓槓的那種!這頭髮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這一臉的汗和油!
幸虧已經太困太乏,沒力氣沮喪。我匆匆洗了個澡,頭髮都來不及吹就倒在了床上。
半夢半醒間,和他的這段枯燥對話在我的腦海中重複播放了很多遍:他複雜的表情,乾巴巴的話……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拍後背的誇獎。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餘淮的消失像樓上砸下來的第一隻靴子。他的重新出現,則扔下了第二隻靴子。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定席捲了我。
修片時助理打電話來,說接了一個新單子,婚紗照,客戶下週會從北京飛過來洽談,留在這裡拍完再走。
“從北京過來,在這兒拍?咱們這兒有什麼好景啊,他們是本市人?”
“我沒問。人家說來了以後見面聊。”
“這也不問那也不問,我要你有什麼用啊?當傳聲筒嗎?”我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