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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叔叔的病需要二十萬,我媽的錢加上我的也不夠。”
“二十萬,怎麼可能?你叔叔明明是享受全額公費醫療的!”
話已至此,旬旬唯有又將這事對丈夫詳細說明一遍。
“這樣絕對不行!”學醫出身的謝憑寧理解這個並不困難。他壓抑住自己先前的激動,心平氣和地對妻子講道理,“我們先不去討論這個藥的安全性,拋開這個不提,你媽做的也是個絕對不明智的決定。憑什麼你們母女傾盡所有來支付醫藥費用,他自己的親生兒女坐視不管?因為別人比你們更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你媽媽沒文化,你也糊塗!如果……”
第九章 借錢如脫衣(4)
他滔滔不絕地為她分析這件事的利弊和後果,這分析也是明智的、純理性的,和曾教授那些高明的親戚如出一轍。
旬旬怔怔聽他說著,忽然打斷:“憑寧,那套小房子不是剛收了一年的房租?能不能先把它給我……我是說挪給我,回頭我把它補上。”
他們夫婦婚後一年投資了一個小戶型房子,因為地段升值,如今租了出去,收益可觀。
“看來我說的你根本就沒有聽明白!”謝憑寧長嘆口氣。
“那我說的你明白嗎?”
那套房子當初付的是全款,買的時候價格並不高,謝憑寧支付了一半,另一半則是旬旬婚前的積蓄和嫁妝。
謝憑寧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本來給你是沒有問題的。但前幾天佳荃說她們公司有個很適合我們的理財專案,所以我把暫時用不上的錢交給了她。”
旬旬明白了,她聽婆婆說過,邵佳荃在上海一個金融投資公司做顧問……
——“我怎麼覺得他一直都在侮辱你的智商。”
——“但很多時候,往往就是因為你要得太少,別人才索性什麼都不給你,結果你一無所有。”
池澄是個渾蛋,可該死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
旬旬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問道:“難道你覺得這連知會我一聲的必要都沒有?”
謝憑寧有些沒反應過來,“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這些。”
“就像我不會在乎你昨晚去了哪裡?”
這一次,他眼裡是真真切切的驚訝。過了好一陣兒,他才自嘲地笑道:“談到錢,我覺得你好像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說不定我從來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
謝憑寧從書桌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張銀行卡,推到旬旬面前。
“好了,為這個吵最沒意思。這裡是兩萬塊,我手裡的現錢就剩這麼多,你要的話就拿去吧。”
旬旬的手指撫摸著卡面上的凸起,腦子裡忽然想到的都是不相干的東西。
那是一個荒謬的比喻。
跟別人伸手要錢,就好比當著別人的面脫衣服。如果說答應池澄的援助,如同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寬衣解帶,那麼,收下謝憑寧這兩萬塊,就和女人在一個剛宣稱不愛她的男人身旁脫得精光沒有區別。即使他們曾無數次坦誠相對,但那隻會讓這一刻更加羞恥。
“她不會和你討論這麼沒意思的話題吧?”旬旬笑著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謝憑寧嘴裡說著,卻下意識地迴避她的目光。
飯後不久,謝憑寧藉故單位臨時有事出了門,相對於去會邵佳荃這個答案,旬旬更傾向於他是在迴避忽然變得有些陌生的妻子。
旬旬打電話給曾毓,“我在你那裡一共寄存了多少錢?”
“你等等。”曾毓過了好一陣才繼續接聽電話,彷彿剛找到一個適合談論這件事的地點,“你是說從高中時候起託我保管的錢?我看看記事本……一共五萬三千七百二十六塊三毛,如果不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