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都飛起來,呱呱叫著在他們的頭頂盤旋,像一群被奪取土地後憤怒的農民。它們黑色的身子映襯著明淨的曙光顯得那樣壓抑。
事發後,這是羅蘭第一次感到他對整個事件所負的重大責任;絞刑架的木頭非常普通,不是“文明社會”珍視的木材,只是歪歪扭扭,枝節盤突的松木,上面還覆滿了白色的鳥糞。到處都是那白色的斑點——臺階上,扶欄上,平臺上——而且氣味令人作嘔。
羅蘭感到驚恐萬分,他轉過頭看庫斯伯特,發現同伴也是相同的表情。
“我不能。”庫斯伯特小聲說,“羅,我不敢看那種場面。”
羅蘭慢慢搖搖頭。他意識到,這對他們會是一堂課,他們要看到的不是閃亮美好的,而是古老的,鏽跡斑斑,畸形醜陋的東西。這也是他們的父親讓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奇Qīsūu。сom書這時羅蘭一貫的那種無法言表的固執佔了上風,不管他會看到什麼,他都已下定決心。
“伯特,你能行。”
“如果我看了的話,晚上會睡不著覺。”
“那就別睡。”羅蘭說,不明白睡不著覺和他們看絞刑有什麼關聯。
庫斯伯特突然抓起羅蘭的一隻手,氣憤地看著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這讓羅蘭又開始動搖,他真後悔那天和同伴去了西廚房。父親是對的:最好什麼都不知道。寧願讓唐屯的男女老少都被毒死,腐味比這裡還臭。
但是,畢竟,畢竟……不管這教訓是什麼,不管會看到什麼半埋著的長滿銳角的東西,他都不會放棄,不會放棄自己的決心。
“我們別上去了。”庫斯伯特說,“我們什麼都看到了。”
羅蘭不情願地點點頭,覺得自己的決心又開始變弱。他知道,若柯特在這裡,會把他們打個面朝天,然後逼他們一步一步走上平臺……讓他們深呼吸充滿血腥味的空氣,然後那氣味順著喉嚨下去就像鹹果醬一樣。也許柯特還會親手在架子上繫上麻繩,逼他們一個個將脖子套在圈裡,逼他們站在活板上感受那種絕望;如果他們失去控制哭出來或尿溼褲子的話,那柯特定是一陣拳腳相待。當然,柯特做的肯定會是正確的。第一次,羅蘭發現自己十分痛恨童年。他希望自己轉眼就變成大人。
他費勁地從扶欄上撬下一塊木片,放在胸袋裡,轉身離去。
“你為什麼那麼做?”庫斯伯特忍不住問。
他希望自己能得意地向同伴炫耀:啊,這是絞刑架好運符……但他說不出口,只是看著庫斯伯特搖了搖頭。“這樣,我就有這塊木片了。”他說,“永遠有這木片。”
他們離開絞架,遠遠地找了個地方坐下,等待著。大約一小時後,鎮上來了些人,他們多是扶老攜幼坐著破舊的馬車和布卡前來,有人還帶著早點——挎籃裡裝著捲起來的薄煎餅,中間夾著野商陸做成的醬。羅蘭餓得肚子直叫,他絕望地看著眼前野餐似的場景,不知道所謂的尊嚴、莊重到哪去了。人們一直向他灌輸那些概念,但他此刻不得不懷疑那些教誨是否只是謊言,或只是被智者深深埋藏起來的寶藏。他想強迫自己相信那些概念,但在他心裡,哈可斯穿著骯髒的白色廚師服,在充滿蒸氣、不見陽光的廚房巡視,時不時朝幫手吼上幾句,那種形象可比眼前這些有尊嚴得多。他的手指擺弄著從絞刑架上剝下來的木片,不知所措。庫斯伯特躺在他身邊,臉上毫無表情。
12
最後,這並不像想像的那樣難熬,羅蘭長吐了口氣。哈可斯被綁在二輪平板車上,圓筒似的身軀讓人們老遠就認出了他;一塊寬大的黑布綁住了他的眼睛,甚至蓋住了他的整張臉。有幾個人朝他扔石塊,但大多數人只是繼續吃他們的早餐。
一個他倆都不熟悉的槍俠(看到父親沒有抽中黑石來行刑,羅蘭很高興)領著臃腫的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