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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年忙問：&ldo;誰？&rdo;
教書先生：&ldo;姜佑生。&rdo;
&ldo;是他？&rdo;田大年問道，&ldo;他不當兵了，要在我們這兒做官嗎？&rdo;
告示邊站著一個年輕戰士，有些賣弄地：&ldo;那怎麼可能，等這裡的情況一正常，我們司令馬上要到更高的崗位上去了，說不定去上海，去南京，或是去北京呢！&rdo;
田大年睜大了眼睛。
夜晚。昏暗的油燈下，大碾子、小碾子已經兩歲，雙雙睡在床上。田大年一口一口猛吸旱菸，田妻緊盯著他，夫婦兩人像是已經為什麼重大事情商量過。
田妻：&ldo;他爹，那樣做不壞良心嗎？&rdo;
大年悶聲悶氣地道：&ldo;咱壞良心，小碾子還能活下來嗎？&rdo;
田妻：&ldo;當年咱可沒想著救人圖報。&rdo;
大年：&ldo;咱不圖報，圖個公平。他娃是個人，咱娃也是個人，憑啥咱娃將來還是個土坷垃裡刨食的人？再說，小碾子的命是大碾子換來的，如今大碾子替小碾子去享福，一報還一報，老天爺也不會怪罪的。老人說，&l;將相本無種&r;，咱姓田的娃只要託在那個好人家，將來肯定也能騎大馬，當大官。&rdo;
田妻嘆著：&ldo;理是這個理，可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捨不得。&rdo;
大年不語。
這時，大碾子在床上猛咳著。
大年：&ldo;你看看咱這娃，打那次遭罪落下這個病，不好好養，好好治，咋活得長？&rdo;
田妻無語，流下兩行淚來。
大年：&ldo;他娘，想通啦？咱往後對小碾子也會像對自己親骨肉一樣的，有半口吃的也盡著他。有一口吃的，咱省半口，攢著供他念書。如果咱虧了他姜家一星半點，讓雷神爺劈了咱！&rdo;
翌日清晨。田大年早早地抱著大碾子來到興原政府大門。
警衛問道：&ldo;老鄉，請問你找誰？&rdo;
田大年：&ldo;我找姜佑生。&rdo;
姜佑生正在院子裡打著一種很剛勁、實用的拳。
警衛：&ldo;您找姜司令幹嗎？&rdo;
大年：&ldo;我給他送孩子來了。&rdo;
姜佑生聽到此話一驚，歡天喜地地奔到大門，叫道：&ldo;大年兄弟，大年兄弟！哎呀，你可讓我找得好苦哇！&rdo;
大年：&ldo;那年莊裡鬧還鄉團，差點出了大事，後來我和他娘就帶著娃們逃到他姨的村裡來了。這是你的娃，小碾子。&rdo;
&ldo;小碾子，我的兒子！&rdo;姜佑生激動萬分地欲抱。但大碾子緊緊地摟著田大年不鬆手。姜佑生哄了幾次沒哄過來。
大年說道：&ldo;你給娃拿個白麵饅頭來。&rdo;
&ldo;對對對……&rdo;樂昏了的姜佑生奔回門去。他衝進伙房，掀開正蒸著的籠屜，只有玉米麵窩頭，他只好抓一個就走。炊事員叫道：&ldo;首長，還沒熟呢！&rdo;
姜佑生跑到大門，只見大碾子在警衛戰士的懷裡哭，田大年已經不見了。
姜急問：&ldo;人呢？&rdo;
警衛：&ldo;他硬把孩子塞給我就走了。&rdo;
姜捶著自己的腦袋：&ldo;我這個混蛋！……來人哪！&rdo;跑出好幾個戰士。&ldo;給我分頭去追！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回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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