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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一兩個月之間,我跟阿明也開始熟悉起來。我時不時地去他的小店租書或者買書,時不時地跟他聊上幾句。他說,這個小店是他的一個理想,也是一個讓他能夠自力更生的事業。
他很喜歡讀書,也很喜歡音樂,小店的角落裡,還放著一把老吉他。看得出來,那是一把屬於那些校園歌手的、已經使用得傷痕累累的老吉他。那麼,他也有過跟我相似的大學生活?
在我下班經過小店的時候,經常聽見阿明在裡面自彈自唱,他唱的是羅大佑的那些老歌。憂傷而懷舊。
不唱歌的時候,他就推著輪椅在店裡來來去去,整理那些被顧客搞混亂的書籍,或者擦拭書架上薄薄的灰塵。他把書店打理得像一個溫馨的驛站。他還告訴我,書店裡的廣告、招貼等等,全部都是由他親手設計的,基本體現出他當初的想法。書籍和唱片的擺放,每一個小巧的標籤,包括在書籍背後蓋上的那個小紀念戳,都耗費了他無數的心血。
他是一個哀傷的人,從他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來。他的哀傷不僅是因為自己殘疾的身體,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但是,他從來都不跟我談他個人的生活,他只談論書籍和歌曲。他的額頭,有被生活傷害過的痕跡,也有他與生活抗爭的痕跡。他很少跟顧客說話,除了少數幾個熟悉的人。他一般都在角落裡沉默著,在一本筆記本上寫著寫什麼。
有一天,我買了兩本新書以後,交完款,隨口問了他一句:&ot;你的書店為什麼取名叫&039;曉蘭書店&039;呢?這是一個太普通的名字。你應該取一個更有詩意的名字啊。&ot;
阿明聽了我的話,眉毛突然一跳,好像被一根針刺了一下。他立刻又恢復了平靜,淡淡地回答說:&ot;隨便取的名字,也沒有什麼別的考慮。&ot;
我敏銳地感覺到,我似乎說錯了什麼,我似乎在某處傷害了他。我只好又找了幾句不相干的話來敷衍過去,然後匆匆離開。
幾天以後,我再去書店的時候,阿明又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跟我有說有笑,向我介紹幾本新到的書。
那段日子裡,我跟你的通訊漸漸進入佳境。我也常常到阿明的書店去,每次順便也看看書架上的那本《火》還在不在。多數的時候,它都不在架子上。我想,它也許被放在某一個慧心人的床頭或者桌上呢。
三個月以後的某一天,我去書店,發現照看店裡的不是阿明,換上了一個梳著麻花辮子的的小姑娘。我問小姑娘阿明到哪裡去了。小姑娘說,阿明是她哥哥,他這兩天生病了,她來幫助照看兩天。
我挑完書,便與姑娘聊起來。趁著這樣的一個機會,我想向她打聽一點有關她哥哥的情況。
沒有想到,小姑娘輕輕地嘆了口氣,給我講述了一個動人的故事。
她告訴我,她的哥哥阿明原來是體育學校的大學生,是一個很有希望的田徑運動員。在大學裡,阿明有一個名叫曉蘭的女友。他們一起訓練,一起讀書,一起唱歌,他們是學校裡的金童玉女。他們準備畢業後馬上結婚。
畢業前夕,他們一起去參加一次攀登雪山的活動。他們兩人都是老登山隊員,登山是家常便飯。而且,對他們來說,那並不是一次艱難的攀登,他們以前攀登過更高、更危險的山峰。
那次活動,開始得非常順利。然而,中途卻出現了嚴重的意外事故--曉蘭繩索上的鐵環突然鬆動,而雪山上大風暴越來越猛烈。曉蘭試圖向阿明靠過去,就在她即將靠近阿明的時刻,突然摔下了幾十米的山坡。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包括阿明在內的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生死就在這一線之間。
阿明為了搶救愛人,迅速向那邊的山坡靠攏。要是在平時,這樣的攀登並不太難,可阿明此刻太緊張、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