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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嘆了口氣:“說真的,朕走了之後,心裡最放不下的,其實也就她一個……她若願隨朕……唉……”皇帝說了一陣話,不知所云,想來也累了,聽得榻褥微響,想是躺了下來。
盧雲早想走了,一聽皇帝躺下了,立時取出靈智送來的地圖,四下對照方位,瞧著瞧,只見竹林更深處還有幾間廂房,與祖師禪房相距百尺,更妙的是並無兵卒看守,一時心下大喜,已有脫身之策。他將摺紙揣入懷中,正要邁步離開,突然間,卻又摸到懷裡那份奏章。
這奏章是先前從天王殿撿來的,正是出自戶部主薄“餘愚山”之手,幾番送入內閣,卻都遭人退回,足見碧血丹心。如今自己與皇帝近在咫尺,再不替他呈遞,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朝局如此,這奏章送與不送,其實並無分別,說來也不過是聊盡人事罷了。盧雲默默嘆息,反正四下無人,便慢慢起身,看準窗鎖所在,運起掌中粘勁,聽得一聲輕響,隔物傳力,鎖勾已然脫落,便又悄悄推開了窗扉。
窗扉一開,現出了屋內景象,只見房裡堆滿了公文卷宗,怕有一人高了,炕上一人半躺半坐,背對著自己,手上抱了只小貓,想來便是正統皇帝了。
先前聽這皇帝滿口粗話,當是個殘暴的,豈料房中滿是文卷,想來皇帝年紀雖老,實乃勤於政事。盧雲窺望了幾眼,又想:“方才那王公公不知是何許人,倒是不能不看。”撇眼四望,屋內除了正統皇帝,卻也沒見到別人。正納悶間,突然那小貓撇眼過來,猛一見到自己,便又“喵”地一聲,到處鼠竄。
“玉獅……”皇帝說話了:“又怎麼啦?肚子餓了?”盧雲滿身冷汗,自知身在險地,實在不能久留,便將紙袋悄悄置於窗臺,正要轉身離開,忽然那信封向前一滑,便要墮下地去,盧雲吃了一驚,趕忙半空抽手,便又將信吸回了掌裡。
這紙袋太寬,窗臺卻太窄,放不牢靠,若是落到了地下,難保太監掃地時不會掃走,不免要前功盡棄了。想著想,便將奏章從紙袋裡取
出,正要放在窗臺上,忽然眼光一轉,只見奏章封皮空空白白,不見陳奏題要,亦不見奏臣名銜,不由大感錯愕:“這……這奏章怎麼沒署名?”
先前那奏章始終收在紙袋裡,盧雲便也不曾細看,此刻見情狀有異,忙將奏本急翻一遍,翻到第三頁,卻見內文裡夾了一張字條,上書:“天下第一大笑話”。
盧雲心下茫然,不知這話有何意思?眼看字條後頭還有字,忙翻轉過來,卻又是一行小字,見是:“皇后娘娘的兒子……”
“不姓朱?”
盧雲心下駭然,不由啊地一聲,叫出聲來。
喊聲出口,心下大叫糟糕,果然屋頂已躍下一名侍衛,舉掌來襲。盧雲自知生死一刻,急忙運掌回擊,一聲悶哼過去,那侍衛騰騰騰連退十來步,手上卻掏出一把火槍,便朝盧雲射來。
砰地一聲大響,盧雲雙掌對開,化作一個半圓,但聽嗡嗡聲響大作,掌緣處火燙劇痛,牆邊卻多了個深孔,卻是讓槍子兒射穿的。正喘氣間,猛聽窗裡傳來“啪”地一響,屋內地下墮落了一樣東西,正是那份奏章。
盧雲叫苦連天,適才他出招劃掌,手上發勁,拿不住東西,這奏章便飛了出去,摔到了屋內地下。聽得這聲低響,屋內老者總算有了知覺,便喊道:“誰啊?”霎時便回過身來,恰恰與盧雲打了個照面。
兩人呆呆相望,只見正統皇帝身穿寬袍,左手抱了只貓,右手捧了只布娃娃,滿面愕然地望著自己,盧雲也是張大了嘴,一時之間,只覺得這老者好生面熟,似在哪兒見過,那老者卻也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