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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裡沒有外人,沒什麼不可以說的。&rdo;萬老爺子一面吩咐、一面轉回身來,朝六老攤攤手,示意落座。他自己則執壺而立,替大家斟起酒來‐‐這個動作,無異是告知來人:亭中非但沒有外人,亦且皆屬貴客,是故來人的語言舉止上,絕對不可怠慢。
&ldo;&l;老頭子&r;派了一標槍兵到祖宗家來,說要請老爺子過去坐一坐。&rdo;穿西裝的言辭甚是斯文,可是在說到&ldo;坐一坐&rdo;三字的時候眉峰一揚,透出些許分不清是慍意或是殺氣的神色。
萬老爺子略一揚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ldo;這是什麼辰光了?我還去坐一坐?&rdo;說罷隨即擎杯示眾,敬了一敬,轉向趙太初道,&ldo;對了對了,太初方才解畫吞吞吐吐,欲言不言,實在叫人好不悶氣。眼下索性說它一個大明大白,萬某也得個痛快。&rdo;
趙太初又沉吟了片刻,止不住朝堤廊上神情甚是詭異的四人又望了一眼,心忖:這劫數一則應在畫中,二則應在天上,看來是無可遁避的了,從而低聲道:&ldo;在下號稱無相神卜,知機察微,今夜卻寧可看走了眼、觀錯了象,落一個笑話日後供諸位兄臺調侃。可是‐‐唉!咱們還是請溯其源,從萬老這幅畫中去揣摩罷!且先說這幾滴老淚,有幾滴是萬老作畫之時滴落的,入紙即透,一滴沾惹了墨,使之暈開,成了靜農手上那幅畫中的一點倪帖筆意。在我這一層畫上,則是竹節的突斑,它有何意,待會兒我再詳談。另一滴淚,落在留白之處,並未著墨,隨即幹了,便只在末層上沉積,因此也只在孝胥手上那一層的正中央略有痕跡,於旁的六張卻並無影響。
&ldo;此外,方才萬老以上乘內力&l;大般若掌&r;揭層分畫之際,或許觸紙生情,又分別落下幾滴老淚,是時墨瀋未乾,揭去一層,灑下一滴,便是各層畫上分別有一介乎青、墨之間的小斑點的來歷,由於一滴一滴皆各有著落之處,未及下滲,便自成畫中一筆,也就是魏三所比喻的七星鱸魚的斑點,人各分潤,在畫上的位置亦絕不相同。至於片刻之前那一幕群星競逐的異象,與萬老畫裡所透露的玄機亦極其吻合,也是在下猶豫不言的緣故‐‐這……&rdo;
&ldo;你就說開了罷!&rdo;萬老爺子一面說著,一面又在為眾人斟酒。
&ldo;也罷!橫豎是個劫數,知與不知、言或不言,皆難迴天。我就說得更明白些:今年乙巳,是古來奇門遁甲盤上入陰八局的一年,逢這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之中的杜門。所謂:杜門陽木,時值夏冬;發生於外,津液已敗;陽氣亢極,一陰將至。簡單地說:大運勢上已是個小兇之象。萬老這畫中之竹居然讓魏三看成&l;蓴鱸之思&r;,當年張翰羈宦洛中乃有此思,試問:它可不就是&l;發生於外&r;嗎?要將雉尾蓴和絲蓴合為一鼎而烹之,它可不就是&l;津液已敗&r;嗎?孝胥從畫裡演成一套&l;竹連掌法&r;,每一式皆上揚高舉,如鵬摶鷂唳,試問,難道不是一套&l;陽氣亢極&r;的拳術‐‐&rdo;
汪勛如這時又插口道:&ldo;那我看出的經絡圖又怎麼說?&rdo;
&ldo;問得好!&rdo;趙太初立刻接道,&ldo;之前我們不正在說萬老作畫之時掉了兩滴眼淚,一滴沉底,獨在孝胥畫中,另一滴在靜農的畫上成了&l;煙&r;字的第一點,在你老兄那一張上呢?&rdo;
&ldo;唉呀呀呀!&rdo;汪勛如聞言諦視,發現那一點正打在手太陰上,太陰主脾,脾上這一大絡便報銷了。汪勛如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