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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置信,奶奶和弟弟竟還都住在家裡。我們急忙打聽地震時的情況。&ldo;晃得厲害,樓道里全是躺倒的腳踏車,也不知道你弟弟是怎麼跑出去的。後來就下大雨,沒處躲,我們就湊合著住了幾天別人家臨時搭的防震棚,真遭罪。那大雨下的……&rdo;提起震後幾天住在外面受的磨難,奶奶一肚子苦水。
媽媽判斷得沒錯,地震發生當天,爸爸就從位於北京大興的幹校火速回到國家地震局,捎信兒來說沒工夫回家,讓送套鋪蓋去。腳踏車的後架上夾著被褥,我主動陪同媽媽前往,想見見幾個月都沒回家的爸爸。位於三里河的國家地震局辦公樓幾乎成為&ldo;空城&rdo;,隔著馬路,對面的運河岸邊有些新搭建的簡易木板房,這就是國家地震局的&ldo;地震應急指揮中心&rdo;。沒見到爸爸,說去人大會堂匯報情況,要夜裡很晚才回來。一位叔叔匆匆安排我們將帶來的被褥放在辦公室牆邊鋪著稻糙的地上。地震局裡,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顯然沒有時間應酬其他。走出地震局,媽媽幽幽地嘆息道,你爸可真能將就,那地上只有層稻糙。可當時那些不分晝夜為災難應急忙碌的地震科技工作者們,又有誰可以不去將就?能偎在地上打個盹兒已經是種享受,每個人都在夜以繼日地工作,每雙眼睛都熬得通紅。
被地震波侵擾的日子已出了三伏天,學校開學了,卻沒有開課,我們每天在學校附近那片老舊的平房居民區參加救災勞動。一些解放軍戰士為市民修復被地震毀壞的房屋,我們幫助搬磚、運稻糙、和泥打下手。太陽依舊烤人,總盼著天上的那團火能更久地淹沒進大片雲海中。
震情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日益緊迫,幾乎天天都傳來新的震情訊息,且預報內容一次比一次更具體:&ldo;這星期可能有地震&rdo;:&ldo;大家提高警惕,明天下午要地震,大概5級左右&rdo;:&ldo;晚上誰也別睡覺啊,11點鐘要震,72級&rdo;……沒有人對這樣的預報多一分理性的分析,沒有人對地震明白得更多,處於驚弓之鳥狀態的民眾,對震情預報寧可信其有,絕不信其無,直到三番五次地被告知&ldo;狼來了&rdo;卻又久久不見動靜之後……
在我們居住的家屬區,那段時間常有人(熟識或只是見面點個頭的人)向媽媽瞭解震情,或詢問、核實是否又一次大地震真的已迫在眉睫,都是因為直接或間接地知道我家有人在國家地震局工作,還是搞震情分析預報的。快人快語且一貫熱情助人的媽媽面對這些詢問卻一臉的為難,別說地震發生後爸爸根本沒回過家,就是回家我們也決無指望能從他那裡得到關於震情的訊息,不僅如此,就連從其他途徑聽來的音訊(尤其是小道訊息)我們也極少參與議論,惟恐被他人誤解為是正宗渠道的權威訊息。媽媽&ldo;無可奉告&rdo;的態度更讓一些人認為我家肯定知道震情底細只是礙著諸多因素而不便說,便愈加耳目留意。而此時,面對新一輪建抗震棚高cháo的興起,我家的態度更成為鄰居們積極行動與否的風向標。囿於建棚材料短缺和能力不濟,開始幾天我們沒有動工,誰知家屬革委會的幹部風風火火地找來了,說你家若不搭抗震棚好幾戶也跟著不動,都說你家有人在地震局都不著急,想必不會有大動靜……為了消除這種種對抗震避險的消極因素,我們只好融入了男女老少齊上陣的勞動大軍。
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個暑假(3)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樓前的那片空曠的沙土地原本是家屬區孩子的地盤,堆沙堡、挖沙坑、練投擲、玩打仗,我們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