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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排長的頭被預製板夾扁了,早已犧牲,那姓張的新戰士雙腿粉碎性骨折。那天是1976年的8月3日。至今,曹大連還記得一位當地的老大媽跪在葉排長的遺體前,一面用手指摳他嘴裡的土塊,一面撫摸著他的頭。他才20歲呀!人們只知道他是衡水地區的人。曹大連說,僅在他所在的師直機關,在搶險中犧牲的軍人就三四個,可惜後來部隊被多次改編,恐怕記錄都沒有了。
都沒有了,地震救援結束後,唐山百萬居民送親人。難道從那一刻起,所有的記憶都淡去了嗎?不,不會的。我沒見過的一位叫張伯蘭的老人說不會的。那年的7月28日傍晚,一輛滿載傷員的軍用卡車從唐山駛向天津醫院,當時同樣是傷員的張伯蘭老人坐在駕駛室裡,司機就是從廢墟中把他救出來的解放軍,人們叫他連長。連長頭上纏著紗布,血浸透了紗布,流過臉頰,染紅上衣、褲子,他的嘴裡一直自言自語&ldo;時間,時間,時間就是生命!&rdo;車到天津醫院,連長的血已染紅駕駛室的地面,他是被醫生抬下去的,第二天,醫生向打聽連長情況的人含淚搖搖頭。沒有人知道他的家鄉,甚至說不清他的姓名。
我在尋找那顆星(4)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解放軍報記者、作家錢鋼在自己的《唐山大地震》中描述了這樣一個情節:當年我在唐山機場遇到過一支部隊,一天早上開飯前,正在整隊,一個士兵突然栽倒在地,過了一段時間,醫生回來說:&ldo;……死了。&rdo;他是連日埋屍的極度疲勞中犯病的,遺憾的是,當時我沒有記下這支部隊的番號。事後,我向許多部隊的領導打聽,他們都說不記得本部隊有過死亡的記錄。
20年後,遲浩田上將在文章《撼山易,撼我軍民難》中披露了當年解放軍從廢墟中救出群眾的數字:12245人。而多少子弟兵為此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將軍沒有說。也許真的如當年在唐山傳揚的,我們的子弟兵為唐山人民做的好事,就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見,數不清。
數不清嘍!就在我記下上面文字的時候,唐山街頭寒衣節為親人焚化的一堆堆紙灰還沒有散盡,當我走過這些思念的時候,我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初冬的夜晚,星光燦爛,我知道每一顆星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軌跡,自己的故事,不論別人知道還是不知道。
廢墟中綻開的花(1)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嚴彥30年前,我隨部隊參加了唐山地區的抗震救災。作為那段歷史的親歷者,我想講幾個與花有關的小故事……
1976年7月29日,我當時所在的部隊奉上級命令,自遼寧海城出發,乘火車進山海關,趕赴唐山參加抗震救災。在河北省昌黎,我們換乘汽車。當車隊路過灤縣、古冶逐漸進入災區腹地時,眼前的情形,把我們這些剛剛經歷過海城地震不久的人都給驚呆了‐‐這次地震造成的巨大破壞和傷亡,要比海城地震的災情嚴重得多,簡直就是一場空前慘烈的浩劫!灤河公路大橋被震斷了,橋的中間部位垮入河心,兩端則歪歪扭扭地斜戳在河邊。3輛汽車停在一段尚未完全坍塌的橋面上,還有兩輛已經掉進了河裡。一些土質鬆軟的地面像布一樣被撕裂開,那些寬兩三米、深七八米的大裂fèng把一條條道路攔腰截斷。
廠房、辦公樓、商店、居民住宅以及農舍大都坍塌成了一堆堆瓦礫,整個災區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毀滅性的大轟炸。一群又一群的人或抬著重傷者,或扶老攜幼,從地震中心區域撤出。在與他們擦肩而過時,我從他們的眼神中感受到的是一種迷茫和驚恐。一個丟失了帽子的警察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