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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分手時,再三叮囑,要有精神準備,即使發生不幸,也要挺住。我緊握著他的手,心裡熱乎乎的。友情,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朋友之間的情誼更珍貴!
祖籍隆化的作家張峻,1956年,我們相識於全國青年創作者會議,也是多年老友,執意送我們到火車站。途中,大震襲來,天雨路滑,車速過快,險象環生。火車站示知,因地震,京山線停運,給人心頭又添了幾多愁雲。登車時,張峻握著我的手說:&ldo;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路平安。&rdo;我說:&ldo;多謝吉言。&rdo;揮手間,一縷惜別之情,湧上心頭。
還鄉記(2)
連載:唐山大地震親歷記 作者:馮驥才,陳建功等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火車駛出承德站,雨點淅淅瀝瀝地敲打著車窗。天在哭。小站上車的人,帶來各種壞訊息:北京在疏散人口;解放軍開赴密雲水庫搶險;飛機在給逃到山上的人投餅乾……車廂裡原本沉悶的空氣,更加沉悶。我緊閉雙眼,默默地思念著年邁的老母親,妻兒老小;思念著礦井下採煤的弟兄,想像他們此時此刻的處境,惟恐他們身遭厄運。
鑑於北京的形勢,大家決定在通縣改乘通(縣)坑(子頭)客運列車。車到通縣方知列車已於昨天停運。於是,又議定乘北京至唐山的長途汽車。幸上天垂憐,雨住天晴。可能是由於多年政治運動的磨鍊,使我產生了一種思維定式:遇事,急、愁、煩,皆於事無補,因而,總愛自我慰藉:事物壞到頂點,就會向好的方面轉化。否極泰來。正是在這種思維的支配下,心頭的陰雲,也淡了好多。
汽車站售票廳擠滿了人。一位河北省供銷社在樂亭開會的幹部,震後開車回石家莊經過唐山,說他看到勝利路橋頭四層樓高的冷藏庫,已陷入地下,西山口的百貨大樓,被夷為平地。市裡遍地廢墟,市民傷亡很大。聽後,我將信將疑。不知是歷史教訓太深,還是當年&ldo;當權派&rdo;的劣根未淨,還傻勸他人,切勿擴散。今天看來,也是我們這號人的&ldo;時令症&rdo;。
售票處告知,車票只售三河。一文友從人群的頭頂爬到售票視窗,問我買多少張?我說,可你手裡的錢買。他熱汗淋漓地衝出人群,手中的票有30張。我想趕一站少一站,只要走進唐山地界,就可以向有關部門求援。誰知有人說腰疼,有人說足疾,走不了路,無奈只好將票處理掉。這是我們同行者間,初次出現歧見。
得病亂投醫。我給人民文學出版社打電話。因為那裡散文詩歌組的編輯丁羽,是幾度合作共事的朋友。此行之前不久,我們還一起編撰開灤煤礦的報告文學集,開灤歌謠集。曾經&ldo;當政&rdo;的嚴文井老同志,也曾來開灤審稿,相處多日,故想向他們求助。結果,只聽電話鈴響,不見有人接聽。給北京文化局的友人通話,同樣未果。事後得知,那時北京人都在馬路上躲地震,很少有留在房間裡的&ldo;勇敢分子&rdo;。無奈,只好找旅館住下,再從長計議。不知是往昔的&ldo;慣性&rdo;,還是出於共產黨人的&ldo;責任心&rdo;,我說,患難之中見真情。這是咱們之間初次意見分歧,但不論遇到什麼情況,咱們都是&ldo;文龍&rdo;加同志,所以我說咱們這夥人不能散,一定要同來同歸。我見大家亦有同感,心才稍寬。
通縣街頭商店已上板,多家正給災區烙大餅,旅店已不留客。我說,找根棍,咱支個&ldo;唐山難民&rdo;的旗幟。正因為這種特殊的身份,旅館介紹處的工作人員,一聽唐山二字就驚愕了。當向他陳明原委,驗過我出示的唐山市革命委員會政治部的工作證,才開具了旅館介紹信。
旅館是二層小樓,遠遠地就有一種&ldo;畏懼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