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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父親接著說:&ldo;你們的保證能相信嗎?二十年前,你的頂頭上司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rdo;
傳來喀嚓一聲輕響,父親似乎掛上了話筒。
我仍倚著門全身僵直。從剛剛的通話內容推測,父親似乎參與了一件相當危險而恐怖的計劃,我很想衝出去逼問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彷彿被施了緊箍咒全身動彈不得。
聽見父親走來走去,我不禁閉上了眼。我已經有覺悟了,他會開啟房門,發現我站在這裡。我多希望自己能像妖精一樣,在他看見我的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然而我的房門並沒有開啟,腳步聲再度響起,而且愈來愈遠,最後是大門的開門聲、關門聲,以及上鎖聲。
這些聲音解開了我的封印,我的身體重獲自由,但我再也站不住,膝蓋一軟撲倒在地。
雙葉之章三
冷氣過強的室內迴蕩著和尚誦經聲,我以為和尚都是光頭,祭壇前的住持卻有著一頭烏黑頭髮,要是讓他穿上西裝活脫就是個銀行員,但他低吟的誦經聲聽起來四平八穩,不愧有住持的架勢。
我原本下定決心今天不哭了,但上香的時候一看見媽媽的照片,眼淚還是流了出來。這兩天下來我的眼淚沒停過,我從小到大很少哭,或許這兩天把該哭的份都補足了吧。
喪禮全程在大樓裡面進行,我不知道媽媽喜歡什麼樣的喪禮,只好按照葬儀社的建議選了最平凡的模式,這年頭連喪禮的靈堂都是設在鋼骨大樓內部。
前天夜晚發生的事在我睡眠不足的昏沉腦袋中隱隱浮現,一下子發生太多事,我對時間的感覺都麻痺了,有種已經過了一星期的錯覺。
葬儀社掌握情報的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媽媽過世的當晚他們就跑來醫院和我商討後續處理。我明明沒聯絡他們,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家葬儀社與谷原醫院關係良好,是裡面的護士通知了他們,但也多虧如此,讓我沒多少時間沉浸在悲傷之中,對我而言或許是件好事。媽媽從前也常這麼對我說:&ldo;雙葉,有時間哭的話,不如想像下一步該怎麼走。&rdo;
&ldo;請問是否有其他親人?&rdo;戴著黑色膠框眼鏡的葬儀社人員問道,我才想起有個必須聯絡的親戚,那就是住在町田的舅舅。他是媽媽的哥哥,五十歲左右,滿頭白髮看起來像學者,其實舅舅是個鐵工廠老闆,個性溫厚,一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一條fèng。舅舅現在依然住在媽媽從小生活的老家,有老婆及三個兒子,兩個在唸高中,一個在唸中學,這三個兒子都是滿臉的青春痘,我每次靠近都很怕被傳染。
舅舅及舅媽聽到媽媽的死訊震驚不已,立刻趕來醫院,平常個性溫和的舅舅得知對方肇事逃逸,宛如野獸般大吼大叫敲著牆壁,哀號響遍整棟安靜的醫院;舅媽則是淚流滿面一徑撫著失去妹妹的丈夫的背。
見過遺體之後,舅舅夫妻倆馬上參與我和葬儀社的討論。說真的,我有種得救的感覺,該選擇什麼價位的棺木和祭壇,我一點概念也沒有。
舅舅叫我先回家好好休息,他說接下來的事他們會處理,我接受他的好意,當晚便回公寓去了,但我根本睡不著,結果當然又是哭了一整晚。明明聽到媽媽死訊時已經哭了好久好久,眼淚卻絲毫不見乾涸,待在家裡放眼望去,所有東西都充滿了媽媽的回憶,我的眼淚更是停不下來。我一邊哭一邊在心中想像那個開車撞死媽媽的傢伙的模樣,憎恨之情愈來愈強烈。
天快亮的時候,大概是哭到麻痺了吧,悲傷的情緒變得斷斷續續的,而且最丟臉的是,我竟然餓了。於是我慢吞吞地下床,把咖哩弄熱淋在白飯上吃掉,我的舌頭完全無法辨別味道,但吃完之後我又添了一盤,想到這些咖哩本來是要和媽媽一起吃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