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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沙沉默著,這一刻,她有些知道,為什麼她會和齊默寫了這麼多年的信。在理解力和敏銳度上,他們是智均力敵的對談者。他能充分理解她的話,不管她講得多麼曲折和隱晦,又或許哪怕她已經極度誠懇,他還是能剖析出她沒有意識到的部分。
他們是如此不同的人,卻總能在一些事上巧合地達成理解。
齊默二十五歲那年,把他的聊天頭像換成了倫勃朗的一張不太常見的自畫像,夏沙一眼就認了出來,發了三個字過去:「倫勃朗?」對面很快回覆:「你是我朋友裡面,唯一一個認出來的。」
他們的聯絡,總是有一陣沒一陣的。隔了好一陣子沒有聊天,沒有前情提要,無頭無尾的一句,還是能接續上。時隔多年,繼高中之後,他們又再次對一個畫家同時產生了興趣,同樣的,和高中時一樣,是因為不同的理由。
夏沙能認出來,是因為她看了《倫勃朗的人生苦旅》後,去找了倫勃朗的畫,特別是他那數量驚人的自t?畫像,一幅又一幅,在人生的各個階段,像是在印證書中的細節。她看這本書,並不是因為對倫勃朗感興趣,而是因為喜歡房龍。她很喜歡房龍的敘述方式,下決心要把他的書都通讀完,而這本八百頁的書,大概是房龍文集裡最厚的一本。她相信,房龍選擇倫勃朗來寫這樣厚的一本書一定有他的理由。
看完之後,她能理解,為什麼這本書被許多評論家認為是房龍最好的著作之一,夏沙相信她喜歡房龍的其他作品,不會有這麼多。倫勃朗這個畫家,對她因此才有意義起來。
就和凡高一樣,她喜歡凡高,是從凡高書信集開始。她所有切入點,都是文字。並不想在自己不瞭解的領域不懂裝懂,更害怕別人因此而對她有什麼不一樣的期待。
那時,有過前車之鑑的夏沙,生怕齊默誤會,給他解釋前因,講完不忘補一句,「你知道的,我不懂畫的」。
聽到她解釋的齊默,讓她不要緊張,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理所應當地覺得他們的熱愛是同一種,不會再把自己的興趣強加給她理解,但他依然對她能認出他頭像是誰這件事,而感到開心。
借著這個巧合,他們在 2012 年時恢復了一段時間的規律通訊。那是他們通訊中最平和的一段日子,文字中透著一種求同存異的寧靜。在那一年的通訊裡,齊默頻繁地思考和總結他們一路走來的軌跡。
他似乎是做了很深的思考,他說,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開始想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我們好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你成績好,我成績差;你在乎很多事,我很多事不在乎;你很有組織紀律,而我完全自由散漫。有很多時候,我們是完全相反的,可還是在不斷地珍惜彼此。」
記憶的抽屜循著標籤拉開又推回去,眼前的少年問她,他們在二十五歲時,還是不是朋友。
夏沙笑了笑,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轉而說:「你在那時總結過,我們之間有幾件事不能談,一是信仰,二是政治,三是理想。我們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所以,要我來敘述你的軌跡,難免會有價值觀衝突和讓你難受的地方。在我看來,我們之間最好的關係,是像平行線一樣,旁觀彼此的生活。」夏沙儘量緩慢地述說,給彼此留下思考的餘地。
「你在你的軌跡上,做得很好。即使我不幹預你,你什麼都不改變,即使繞了些彎路,你也會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你會像你希望的一樣四處冒險和週遊世界,去過很多地方,最終還是會去到國外排名前列的大學,你會在那時,覺得這是對自己高三黑歷史的撥亂反正,人生終於走上正軌。」
「你現在可能會對黑歷史和正軌這樣的定義覺得反感,但這是你的原話。我在那時,才知道你和我還是共用了一個評價體系。我原本以為你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