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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大軍遭遇了水攻,糧草損失不少,而且戴陵也在先前的防禦作戰中被擊潰了。郭淮雖然素有才幹,不過曹真對他能堅持多久卻沒有信心,甚至曹真都有點後悔一開始讓戴陵去支援司馬懿了,根據司馬懿親兵的回報,戴陵和牛金在空地上直接衝擊蜀軍軍陣,結果還沒衝過去就被對方的鐵管子噴了回來,最後不得不跟著司馬懿倉皇撤退。
司馬懿還讓親兵告訴自己,他會讓郿縣那邊的張虎、許儀等人先行一步,徵調沿途的民間糧食,並燒燬沿途的農田,毀壞沿途的水井,做到堅壁清野,只有沿著渭水的村鎮和水井會被暫時保留下來,請自己撤軍途中沿途用過後就同樣摧毀,不給蜀軍一點可以利用的物資。
儘管這同樣會對關中的民眾造成嚴重損失,不過事已至此,來不及做婦人之仁了。
曹真覺得司馬懿做出的決策非常對,為將者不能有婦人之仁,不只是指的對自己的手下要有讓他們去死的準備,還包括對交戰區域的敵我雙方百姓有著隨時為了勝利不顧對方死活的準備。
不過他頭疼的是另一件事——司馬懿敗退太快,實在來不及跟他細細謀劃,所以曹真必須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讓大軍可以在蜀軍的眼皮子底下撤退。
雖然據大營而守也是一種方法,可惜根據之前交戰的經驗,如果真的這麼做,蜀軍就會在自己的大營外面架起來那種射程更遠的投石車,然後衝著己方丟石頭,如果魏軍想要突襲對方,沒準還要面臨那種鐵管子。
畢竟剛才司馬懿就是被這種能發出雷鳴聲的鐵管子打崩的。
一時間無數戰術從曹真腦子中閃過,比如當眾焚燒非必要輜重顯示死戰決心,然後哄著一部分部隊衝著蜀軍發動衝鋒,剩下的大軍立即朝著長安方向撤退。
再比如緊閉大營徵調全部輔兵搶修防禦設施拖延時間,等到入夜後再帶著主力突圍。
又或者編扎草人披甲執旗製造駐軍假象,吸引蜀軍攻擊浪費石彈和鐵彈,然後等蜀軍攻寨的時候再來個反攻,等擊退了蜀軍待他們疑神疑鬼的時候再悄悄退軍。
還可以讓一萬戰兵攜大部分輔兵和全部旌旗,白日大張旗鼓向長安移動以冒充主力,等蜀軍去追擊的時候再帶領剩下的戰兵去夾擊對方的追擊部隊,蜀軍的總兵力終究少於魏軍,也許可以抓住某個機會?
一個又一個的計劃就這麼從曹真的大腦中閃過,但最後又被他一一否決。目前這些計劃都需要建立一個前提,就是魏軍依然保持足夠的組織度和戰鬥力,但實際上由於水攻的原因,目前哪怕是訓練有素的戰兵也惴惴不安,根本不具備執行這種作戰計劃的可能。
到了最後曹真覺得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留下一支可靠的部隊斷後,好掩護大部隊撤離,哪怕放棄輔兵們,只要能把戰兵帶回長安,就能再堅持一段時間,長安的武庫中依然有兵器甲冑可以補充,總能堅持到洛陽來援。
不過他手上適合斷後的將領不多——於是曹真再一次哀嘆剛才不該讓戴陵去幫司馬懿的,不但沒發揮什麼作用反而讓自己現在瞻前顧後。倘若剛才去幫司馬懿的是另一名將領,那麼現在他就可以把戴陵留下斷後,沒準根據以往的經驗,戴陵還能保住斷後的部隊不受大的損失。
郭淮就是這個時候看出曹真的憂慮,並主動提出要為大軍斷後的,曹真也沒有跟他客氣,向他保證一定會讓他的兒子繼承其爵位(此時郭淮還沒有被封陽曲侯,曹振這個意思就是讓曹叡追封),並將其養在陛下身邊健康成人。
當然跟著郭淮一起斷後的將士就未必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只不過雙方都非常默契地沒有提。郭淮領著自己的部曲,又帶著曹真臨時分配給他的部隊(主要是郭淮自己的部曲,但也有這段時間郭淮統帥的外軍和一批輔兵)接了夏侯霸的班,後者則匆匆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