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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八,是活不過十八歲的。
第二章 重生
十八娘端坐在窗前,祖父適才的話語尚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像是暮色裡的鐘聲,震得她肺腑翻騰,彷彿下一刻便要吐出來了。掐破的手心已然結痂,無意間牽扯到傷口,一陣刺痛。
她,沈十八,在被人告知大限將至之後,竟然還能笑逐顏開的夜宴群賓,這范陽的小娘裡,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符合貴女典範的了。可這有何用?
上輩子亦是如此。
初春的風,乍暖還寒,吹散了身上梨花白的香氣,讓十八清醒了一些。她已經很久不回憶往事了。
那時候她還是大晉貴女,鮮衣怒馬好不恣意,便是宗室女,亦不如她,這天下能與相師學權謀的女子唯她一人。便是嫁人,也嫁與最出色的男子,成為王氏宗婦。
然而縱然胸有丘壑,也架不住興衰更替。晉末亂世,世家風雨飄搖,夫君戰死疆場,她帶著滿門孤弱,撐住王氏門庭。
那時候亦是初春,她躺在小榻上,一旁的雙鶴抱松銅爐裡燃著淡淡地香,她很久都沒有睡得那麼沉了。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六歲的孩子,閨名沈靜。
剛來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什麼馬腳,讓身邊的人看出了破綻,可是日子舊了卻讓她忍不住為這孩子心疼起來。沈靜在沈氏大宅裡,是一個突兀的存在。
她是五房嫡女,母親魯氏在生她時難產而亡,父親沈澤外放多年未歸家,有嫡出兄長二人,嫡姐一人,然而從未謀面。她就像是被家人遺忘了一般,自己住在諾大宅子裡。當初她並不明白,如今卻是有些明白了。
“十八娘,夜風太寒,奴為你關窗可好?”大丫鬟南枝挑了挑被風吹弱的燈芯,擔憂的問道。看起來曇花也不錯,可是在南枝的心裡,只有牡丹才配得上她們的十八娘,更何況,王氏宗婦,非牡丹不可。那十八娘……可怎麼辦?
沈十八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南枝,替我更衣罷。”
南枝插好窗峭,淨過手,替沈十八取了今兒新簪的曇花釵。這釵日間不顯,在燭光之下竟然顯得流光溢彩,握在手心亦是感覺一股暖流滑過,竟是上好的暖玉。
沈十八輕拂這曇花簪,又是愁上心頭。就是它,將她的前路擾亂了。
窗外的桃花又要開,她卻是再也嫁不得王六郎了。
她原本想著,如今算是太平盛世,她嫁給心儀的男子,當上王氏宗婦,照拂一下這個身體的兄弟姐妹,也算是還了恩情了,美好又順遂的一生,正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十八娘,七郎在院門口小踱多時,卻未進來,怕是有事,可要喚他。”北流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十八的思路,今日還真是多事,有這麼多想見而不得見的人來找她,告訴她一些她並不想知道的秘密。
屋裡暖洋洋地,燃著不知名的好聞薰香,卻不刺鼻。潔白的羊毛胡毯鋪在小几下,讓他有些侷促,他匆匆而來,身上滿是塵土,甚至還有血漬,與這裡顯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美貌的丫鬟輕聲地上了一碗煮好地茶,像是會遁地術一樣,陡然間就消失不見了。他打小便與外祖父一同戍邊,習慣不來這些世家做派。
更何況,這個阿妹是從未見過的。便是在長安,他都聽過她的美名,聽別人說她有多聰慧。若不是為了琴妹,他是萬萬不想來范陽的。把別人扔在一旁十三年,第一次見面便是求人,饒是沈庭臉皮厚,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把茶撤了,給我阿兄來壺酒。”沈庭正忐忑著,突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他抬頭一看,有些愣神。
今天簪花禮的時候,他站得有些遠,沒能看清楚,萬萬沒想到,沈靜竟然長得如此像父親。她比尋常女子要高一些,有些削瘦,面板白得發亮,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