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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來的路上,胡羞在掩蓋著視線的紙巾下擦掉偷跑出來的眼淚,心想,拜託,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
胡羞曾經在話劇社看到過《等待戈多》的排練現場。當時她覺得那個畫面很無趣,兩個人蹲在一個佈景簡陋的場景裡,枯燥的唸白令人昏昏欲睡。
多年後的現在,看著沒有表情卻又因為濕潤的雨絲而顯得曖昧的秦宵一,胡羞明白了,《等待戈多》無趣,是因為那不是個會有故事發生的畫面,等註定不會來的人出現是哲學問題,是荒誕戲劇,和愛情沒關係。
而如果有人路過看到這一幕,調好角度掩掉秦宵一拿著手機的手,只拍下傘下溫柔地垂著眼睛的秦宵一和濕透了又驚訝得失色的自己,繃緊的神經被感動、委屈、渴求、妒忌、眷戀……
萬般的情緒被浸潤了再在空氣中漫開,就會發現,這是文藝片裡最能打動觀眾的一幕,取景框中構圖會因為夜色,房屋,燈光和人物錯落有致,愛情是突發的,像雨一般徐徐降臨,卻不會被觀眾誤認。
而她此刻是女主角。
第9章 不經意留下的傷痕
李埃偶爾發呆時,有石膏像一般暗淡的眼睛,它很久沒有被點亮過了。
也許是因為沒有意欲,才會讓笑起來有褶皺的眼角都散發著溫柔——傷痕,年輪中最凌厲的一種。
秦宵一幫胡羞打了車,手機裡留下了胡羞的家庭住址。
光是想想這件事情,胡羞就心神難安——他有沒有對別的女玩家也這麼貼心?
萬一是個色胚找上門來怎麼辦?打車費怎麼還給他,能不能要到聯絡方式?
或者說,他有沒有……真的記住她並且喜歡她?
一切無從考證。唯一能確定的是,胡羞光是想想在雨裡那一晚,就像喝了一打深水炸彈外加可樂桶,後勁三天,每時每刻都在上頭。
為了撐傘淋濕了書包的秦宵一,在胡羞鑽進車裡時也把傘舉在他頭頂,她從躲在傘下到鑽進車裡,沒有再淋過一滴雨。
趙孝柔所說的,記不得秦宵一的臉是因為不敢看他,在上車前,她認認真真地和秦宵一對視三秒,鄭重地說了感謝。
反倒是秦宵一避開眼睛,在車子發動前害羞地擺了擺手。
秦宵一的臉被牢牢記在了心裡,是和穿著西裝完全不同的秦宵一,稜角分明的眉骨和深眼窩,薄薄的眼瞼和尖細的眼角構成了眼睛邪魅的形狀;瞳孔大又黑,小鹿一樣閃爍;嘴略凸,卻有完美的形狀,抿起來就顯得高傲——不貼著尺子長,卻又極度有特色。
漆黑的短髮和尖細的稜角給了他的臉更深的對比度,光影之下線條乾淨,用淡漠蒙著對世界的好奇,溫柔和善良,戲內令人炫惑,戲外只把沉默留給他人。
他的確不像是這個普通的都市生活中會出現的男孩。胡羞覺得,他的感情生活絕對比想像得要奢侈,這是一張撕開了漫畫走出來的臉,只要稍微放縱就能收穫歆羨的目光,過癮跌宕地談一場戀愛,這麼紳士的人絕對不會虎頭蛇尾,唉,心痛了結束都沒關係——
他把情傷收在心裡變成更有故事的臉之後,還有大把的青春。
自己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明白。
不管,四捨五入之後,胡羞是被秦宵一的愛情蜻蜓點水過的女人。
這段故事被趙孝柔知道,會被她添油加醋成已經和秦宵一深情擁吻,即將翻雲覆雨。
她可不敢低估這位已婚女子恐怖的想像力,說不定還會在自己定期發布的情感影片中粉飾成讀者來稿,趙孝柔很擅長對這類情節發揮想像力。
但經歷了浪漫的夜晚後,胡羞沒有再急著去買劇本殺的門票——
也許是秦宵一那把擋了雨的傘為她提供了些許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