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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北垂眼看了蘇酥一眼,抄在兜裡的手指動了動,想拿煙,指尖碰到煙盒又停了下來。
兩個人無聲相視了幾秒鐘,忽然毫無徵兆地吻在了一起。
蘇酥大腿內側升起隱隱的熱浪,瞬間蔓延到全身。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蝕骨銷魂,即使在十九歲那個夏天,她被人開啟身體的時候也沒嘗過這般滋味。
江以北大腦是宕機的狀態,身體被感官牽著走,把女孩按在牆上毫無章法地親吻求索。
門廳裡那一絲晦澀的曖昧繾綣彷彿易燃易爆氣體遇到了明火,瞬間熊熊點燃,燒了個片瓦不存。
蘇酥在被情慾的業火一口吞噬前,腦子裡莫名閃過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藝術學院的畫室前有幾顆杏梅,每到春天就悄無聲息地開了滿樹的花,過不多久就會簌簌地飄落淡粉色的花瓣,風一吹,下雪似的。
星期三和星期四路過畫室時,會看到他的身影。
學校有四個學生食堂,只有在第二食堂夜宵時間偶爾能看到他,每次他都吃一份蛋炒飯加冰可樂。
學校有過三個追他的女生,五個認真的,還有不知多少覺得睡他一晚也就值了的。
他有一輛拉風的大摩托,不知道載過什麼人。
有次在自習教室遇到他,窗外知了叫的聒噪,他借她一隻耳機,當時她在單曲迴圈樸樹的平凡之路。
那些零零散散的回憶像燈光熄滅那一瞬間在視網膜上留下的斑駁光點,在驟然降臨的黑暗裡劃下支離破碎的殘影
兩個人從門廳一路吻到客廳的沙發上,不知不覺變成兩條赤裸糾纏的肉體。
江以北在氣喘吁吁的間歇,腦子裡偶爾會閃過斷斷續續的遲疑,旋即被海嘯似的衝動卷得乾乾淨淨。
那些被浪潮捲走的,是他後來從未承認過的追悔莫及。
他原本可以用很多種不同的方式把心意告訴她。
一起看場電影,在午夜散場的街頭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
陪她看樸樹的演唱會,在她喜歡的平凡之路唱起時,問她要不要一起走接下來的人生。
在自習教室更多次偶遇她
或者就在這裡,不挑時機,不要驕傲地告訴她,「畫室裡我也心動了,莫名其妙,平生第一次。」
每一種方式都不至於讓他們的後來變得遙不可及。
空氣沉悶,荷爾蒙暴走。
她泛濫成災,顏面無存地在他面前暴露了最羞於啟齒的自己。
兩個人那晚像動物一樣,粗魯的動作,直白的喘息,空氣裡鼓脹爆裂的只有赤裸裸的慾望。
一切都失了控,朝著他們從未預料過的方向流星般隕滅墜落。
他們在沙發上做了第一次。
她第一次被撞到終點那條線,整個人從頭皮顫抖到了腳趾。
「我要死了。」
她顫抖著呢喃。
江以北被她輕輕一句撩得更沒了分寸,抱起軟成一攤的她走進臥室。
二十多年人生裡積攢起來的所有快樂和滿足,被這場赤裸裸的情事帶來的快感瞬間秒成了渣。
兩個人都不知道第二天睜開眼該怎麼面對彼此,怎麼面對這發情一樣的徹夜瘋狂,可就是停不下來,一邊懊悔,一邊沉淪。
早上他迷迷糊糊聽到浴室嘩嘩的水聲,再次被吵醒是客廳關門的聲音,他起身走出去找人,發現人已經走了。
他想起昨天她說有個面試,懶洋洋又栽回床上,再次沉入酣睡前,唇角不知不覺勾起一絲赧然和微甜交織的笑意。
江以北再次睡醒已經是中午,他看了眼手機,她沒發資訊給他。
他發微信給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