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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著釦子,隔著那道彩穗神遮看向她,擔憂問道,“奶奶,真的非跳不可嗎?”
她沒有回答我,而是戴上了手套,拿起其他法器朝村口戲臺走去。
離晚八點還有一刻,戲臺子底下已經熙熙攘攘圍滿了人。
大雪仍沒有停息的意思,黑沉沉的天空下,荒野寂靜無垠。
寒風吹過樹梢發出可怖的嗚噎,聽起來就像有鬼魂在看不見的地方嚎哭。
我扶著奶奶一步步走到戲臺上,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卻強撐著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腰背挺得筆直。
奶奶說,師父告誡過她,從穿上神衣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是神,必須以精神抖擻的狀態卓然立在眾人面前。
如果她自己都給人表現出一副孱弱無力的樣子,還有誰會相信她請來神明呢!
八點一到。
奶奶揚鞭敲響了手中的神鼓,隨著明快的鼓點聲甩動腰鈴。
我配合她的節奏擊打起扎板,奶奶腳下旋轉,裙襬生風,乾癟的嘴唇哼唱出曲調悠揚的請神辭。
每一任薩滿都有著天賜的好嗓子,奶奶在年輕時嗓音婉轉如黃鶯,後來請神曲唱的太多,嗓子也就慢慢啞掉了。
奶奶筋疲力盡的跳了半小時,卻絲毫不見神上身的痕跡,眼見她越跳動作越緩慢,跛掉的那隻腳還總是使不上力,我著實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臺子下面有個小男孩指著奶奶嘟囔道,“媽媽,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我想回家去看動畫片!”
我聞聲掃去,那個小孩的母親似是察覺到了我不悅的目光,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低聲道,“噓,別亂說話!”
然而,其他鄉親們臉上的表情也都變得不耐,有人甚至打起了哈欠。
不止奶奶身上的神力在漸漸消退,人們心中的神明也在逐漸消失。
霎時,奶奶腳下步伐一滯,整個人靜止在了原地。
她那雙慘白的瞳仁透過神遮面具向我瞪過來,我從她的眼眸中感受到了劇烈的驚恐與畏懼。
“奶奶,你看見什麼了?”一時間,我連打扎板都忘了,愣怔問道。
奶奶卻仍是用那雙白瞳恐懼地看著我,嘴唇翕動著我聽不懂的通古斯語。
繼而閉上眼睛,身子一歪,如僵死的蝴蝶般從高高的戲臺上跌落下來……
“奶奶!”
我驚撥出聲,連忙跑下臺子來到奶奶身邊。
摘下面具,奶奶面色慘白髮灰,兩行血淚從她眼角流淌下來,人已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