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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回算是傻了眼,簡直想轉身立刻跑回北京,然而又不敢回。他是帶著任務過來的,要麼幹好,要麼幹壞,反正總要鬧個結果出來。話說回來,連&ldo;幹壞&rdo;這種結果都被允許了,他哪裡還有藉口失敗?
天大亮了,他沒飯吃。他帶來的那個營也沒飯吃。
沒飯吃怎麼辦?橫是不能跑到大街上去明搶。還是他自帶的一個參謀‐‐原來是衛隊裡的一個老油條‐‐見多識廣,給他出了主意:&ldo;師座,您找知縣要去哇!&rdo;
張嘉田來不及品味&ldo;師座&rdo;二字的榮耀,只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ldo;知縣有錢,管我的飯?&rdo;
&ldo;知縣有錢也不會拿出來勞軍,但他可以去找本地的商會,讓他們去向商戶籌錢,多的不敢說,總不至於讓咱們弟兄餓肚子。&rdo;
張嘉田站起來就要走:&ldo;那我找他去!&rdo;
老油條口中的知縣,放到現在民國時代,已經改叫縣知事。但不管叫法如何,權力是一樣的
。縣知事不敢怠慢這位京城來的小師長,乖乖的出去給師長找飯吃。於是不出片刻的工夫,張嘉田就走回師部,可以坐下來喝小米粥吃熱包子了。
吃飽喝足又上了趟茅房,張嘉田下達命令,召集部下眾軍官開會。開會之前他攬鏡自照,發現自己才離開京城一夜半天,面孔就滄桑了許多,本來是挺白的一張臉,如今灰塗塗的,也不白了,那胡茬子在一夜之間鑽了出來,很服帖的小分頭也都打了立正,瞧著正像一隻青年的刺蝟。他有心讓勤務兵送熱水來洗把臉,可是又打不起精神來,心裡只是想北京,想葉春好和雷督理,也想自己那個舒舒服服的小家。
他哀哀慼戚的把時間打發了掉,等到了開會時間,他去了會議室,就見室內只來了稀稀落落幾個人,這幾個人瞠著眼睛看著他,像被魘住了似的,一個個坐得七扭八歪紋絲不動,完全沒有起身敬禮的意思。
他們看張嘉田,張嘉田也定睛審視了他們‐‐不消打問,單從表面上看,他就認定了這是一幫不走運的蝦兵蟹將。
不過話說回來,蝦兵蟹將終究也是喘氣的活人,來了就比不來強。張嘉田到了這時,也擺不得那師長的威風了,索性往這屋子前方的木頭桌子上一坐,開口問道:&ldo;你們這裡頭,誰的官兒最大?&rdo;
這幫人嘁嘁喳喳的商議一番,末了推舉出一位團長來。這位團長的兵
力,約等於一個營,團長本人也有四五十歲了,害著眼疾,腮腺發炎,歪脖子,腳上有傷,一瘸一拐,並且還在害腸胃病,肚子作痛,直不起腰。張嘉田看著這位老團長,心中納罕,又因為對方不尊重他,所以他也懶怠尊重對方,開口就問:&ldo;都說洪霄九有錢,兵強馬壯,你怎麼這麼慘?&rdo;
團長歪著脖子咧著嘴答道:&ldo;我是後來的。&rdo;
張嘉田沒聽懂這話,細一追問,才明白過來‐‐這位悽慘的團長,原本是附近山上的土匪,被洪霄九收編了過來。團長本以為從此有了靠山,可以大展宏圖,哪知道洪霄九就只給了他一張團長的委任狀,並且趁機收了他的山頭。團長不能以吃紙質的委任狀為生,只得有一天沒一天的混日子,也不敢去向洪霄九討要軍餉。
官兒最大的團長都是這副模樣,張嘉田也就不再詢問其餘人等的情況。他坐在這群人面前發愣,團長則是在這麼一會兒裡又跑了幾趟茅房。張嘉田見狀,倒是覺得這位老伯怪可憐的,把葉春好給他帶的藥丸子取出幾丸給了他:&ldo;吃了吧!專治跑肚拉稀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