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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田在這軍營裡住了十天。
這十天裡,他一有時間就跑去靶場練習射擊,第一天,雷督理身邊的一名副官過來做他的教官,只一天的時間,他便學去了那副官的畢生武學。第二天,副官偷懶不來了,這更合了他的意,因為那副官滿臉的不耐煩,明顯是看不起他這個當聽差的。但他一點也不生氣‐‐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如此超然,對於那名副官,居然會有&ldo;大人不記小人過&rdo;的胸襟。
到了第十天,他那累腫了的手腕子已經消了腫,又見自己這射擊的成績也是夠漂亮了,便大了膽子走到雷督理面前,說道:&ldo;大帥,您下午有沒有閒工夫?&rdo;
雷督理問道:&ldo;幹什麼?&rdo;
&ldo;我練了十天的槍,打得有點兒準頭了,想請您瞧瞧。&rdo;
雷督理背對著他站立了,望著窗外沉默許久,末了一回頭:&ldo;明天下午吧!&rdo;
張家田痛快的答應了一聲,心想明天下午也不錯。哪知道雷督理轉身走到了他面前,卻是說道:&ldo;明天下午看你打靶,今天晚上我們要走。&rdo;
張家田看著雷督理:&ldo;今天晚上……走?&rdo;
雷督理繼續說道:&ldo;你出去散佈訊息,就說我明天下午要去靶場看你打靶。&rdo;
張家田本是滿臉笑意,聽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ldo;大帥,到底是怎麼了?您告訴我,我心裡也好有個底。&rdo;
雷督理對著他一招手。
他當即彎下腰去,就聽雷督理對自己耳語:&ldo;剛得了訊息,這裡有人要造反,咱們得提前走。&rdo;
張家田登時把心提了上來,抬手摸上腰間那把手槍,他想都沒想,直接說道:&ldo;大帥別怕!我會使槍了,我能保護您。&rdo;
雷督理沒說什麼,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時分,張家田露了面,搖頭晃腦扭脖子的鍛鍊身體,還要和旁人比試槍法,於是眾人都知道這姓張的小子是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督理大人明天要親自考察他的槍法,他就又得意又慌張的坐不住了。
如此表演到了入夜時分,軍營是個早睡早起的地方,天一黑也就漸漸安靜了。張家田緊跟著雷督理上了汽車,後方又跟了一輛卡車,滿載了荷槍實彈計程車兵。這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軍營,不出片刻的工夫,便到達了火車站。
張家田跟著雷督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坐上雷督理的汽車,可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欣賞這汽車裡面的模樣了。雷督理坐在中間,左邊是他,右邊是林子楓秘書,前頭副駕駛座上坐著的是白雪峰副官長。林白二人都是雷督理的親信,張家田一手隔著衣裳摁住腰間手槍,沒想到自己能混到林白二人那個階層裡去。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希望從天而降幾個刺客,讓自己一槍一個全斃給雷督理看。自己再不露幾手,就對不起雷督理對自己的厚愛了。
然而他們這一行人平平安安的下了汽車,平平安安的上了火車,並沒有刺客從天而降。
火車開動,一路哐當哐當的往北京駛去。張家田把眼睛貼近了車窗向外看,就看窗外黑沉沉的,上無星光,下無燈火。回頭再看雷督理,他見雷督理舉止異常,守著一張鋼絲床,居然沒有躺著。
不但不躺著,還要背著手在地上來回的走。走著走著停下來,他抬頭支使張家田:&ldo;去,給我找點兒吃的。&rdo;
張家田慌忙跑去了餐車。餐車上是永遠有廚子坐鎮的,但此刻不是飯點,只有麵包黃油是現成的。張家田就把這兩樣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