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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的日期,是民國十八年五月二日。
將這信讀過一遍之後,他又讀了一遍。往事像水一樣的漫上來了,一樁樁一件件,面目全都清晰到了恐怖的地步。民國十八年的春天,雷一鳴確實是忽然來了天津,連著住了好幾天,也和他見了好幾面。他當時問他,葉春好怎麼還不回來。他說她正在和葉文健吵架,沒有吵出結果,所以不肯回來。
雷一鳴當時還告訴了他,說是打算和虞天佐分家,投奔到討蔣聯軍的陣營裡去,因為虞天佐處處壓他一頭,擋了他的前程。
要分家,但是還沒分家,沒分家,他們一個總司令,一個副總司令,說起來是兄弟一樣的關係,虞天佐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雷一鳴出遠門的時候,強搶了他的女人回去?那可不是個隨便買回來的妾,那是雷一鳴的正妻,是雷家大小姐的母親,縱是離了婚,她的身份地位也還在。
並且還是虞天佐親自到雷家搶的。
這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除非虞天佐是得了雷一
鳴的許可。
五月二日之後,雷一鳴就離開承德,很快和虞天佐開了戰,開戰之後不久,葉春好就死了。她是得死,她不死,雷一鳴怎麼辦?雷一鳴怎麼放心得下?她要是把他幹的那些髒事醜事都告訴自己了,雷一鳴不就白籠絡自己給他當孝子賢孫了嗎?自己還不得找他給葉春好報仇?
張嘉田想到這裡,忽然全明白了‐‐怪不得雷一鳴有資本和膽量對著虞天佐宣戰,在那之前,他在虞天佐那裡,把葉春好賣了多少錢?
手裡的信紙,抖出了刷拉拉的聲響,那樣大那樣有力的一隻手,竟然會捏不住了薄薄的一張紙。慢慢的站了起來,有那麼一陣子,他覺得這個世界天旋地轉。踉蹌著向前邁了一步,他拉開房門,向外走,走過這條走廊,走下樓梯,走到一樓,走進餐廳。
餐廳裡燈火輝煌,餐桌旁坐著雷一鳴和林子楓。雷一鳴正微微皺了眉頭,對林子楓說話,忽見他回來了,便是抬頭一笑:&ldo;嘉田,你跑到哪裡去了?&rdo;
張嘉田停下腳步,看著他。他今天的氣色很好,白髮藏在黑髮裡,梳得一絲不苟。燈光倒映在杯中酒中以及他的眼中,他笑微微的,是個流光溢彩的人。
輕輕的嘆出了一口氣,張嘉田想:&ldo;這些年啊……&rdo;
這些年啊,饒他是個皮糙肉厚的莽漢武夫,可也被雷一鳴的明槍暗箭打了個遍體鱗傷。雷一鳴有毒,雷一鳴縱是
把心掏出來給他了,那心也是一顆血淋淋的毒心,也照樣能要他的命。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張嘉田想不清楚,於是就不想了。邁步繞過餐桌,他走到了雷一鳴面前,把手中的信紙遞向了他,不發一言。雷一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接了信紙,低頭去看。
然後,張嘉田看見雷一鳴陡然變色。
滿面的紅光瞬時褪成了青白顏色,雷一鳴把信飛快的讀了一遍,緊接著猛的站了起來,聲音都變了腔調:&ldo;這是你從哪裡找來的信?這是‐‐胡說八道!&rdo;
張嘉田盯著他:&ldo;是嗎?&rdo;
雷一鳴迎著他的目光,只覺這個世界,天塌地陷。
拿著信紙的手抬了一下,下意識的,他想把這封信毀屍滅跡。可隨即意識到為時已晚,他便哆嗦著又開了口:&ldo;事情是有的,我知道後就帶著春好離開了承德,後頭的事情你都知道‐‐&rdo;
張嘉田搖搖頭:&ldo;我不知道。我原來以為我知道,現在發現,我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