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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還要將方拓拖到河邊,嚷著要他捉魚。方拓將他抱在懷裡:“噓,等會兒去。咱們看一會兒好嗎?這對你爸爸很重要。”
邵一川似懂非懂,還是乖乖點頭。
仲春上午的陽光隱藏在山崖後,站在巨大的影子裡多少有些涼意,傅昭陽抬起頭,在山崖上方的藍天白雲後,是太陽耀眼的光芒。他知道這一次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周圍所有人,為了所有那些因為他而失意、痛苦、難過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搭上石壁,腳尖尋找著適宜的著力點,隔一段距離便將身體穩定好,妥善放置巖塞。他每個步驟都格外小心謹慎,在下方保護的邵聲也目不轉睛地抬頭望著,仔細觀察他的線路和攀爬。
眾人屏息凝神,在傅昭陽到達頂端時,一起爆發出一陣歡呼。邵聲將他緩緩放下,兄弟二人緊緊相擁,熱淚盈眶。太陽從崖頂轉出,將他們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光明中。
楚羚心中百感交集,噙在眼眶的淚水滾落而下。她走上前,傅昭陽側身伸開手臂,將她攬到懷中。
中午時分楚羚準備午餐,她點燃氣爐,燒了熱水,傅昭陽在她身邊幫忙,開啟了幾個肉罐頭。方拓精力充沛,和同來的朋友繼續攀爬。邵一川瘋玩了一上午,已經睏乏得睜不開眼,邵聲將他抱起來,輕手輕腳放在帳篷裡。他回身望了一眼,傅昭陽和楚羚肩並肩坐在營地前,一邊煮飯一邊隨意聊著,對望的目光裡滿是濃濃的依戀。
他胸口被戳了一下,一個人來到河邊。春天的白河還沒有漲水,淺淺流過碎石層疊的河灘上,水聲潺潺。岸邊繁密的蘆葦叢依舊枯黃,要到兩三個月後,和風細雨才會將它們塗抹成青翠飽滿的碧色。河邊的樹木也剛長了葉芽,放眼望去灰黃色間泛出一抹綠意來。邵聲視線有些模糊,在夏日玉帶般的河畔和蓊鬱的林間,曾經有他心愛的姑娘。她散著長髮側身躺在吊床上,似乎做了什麼美夢,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意。他便在她身旁坐下,倚著樹幹,和她抵著頭,耳畔隱隱聽到她平穩寧靜的呼吸。
剛剛的一路,她彷彿就在身邊,如影隨形。路過山邊村舍,想起她興奮地念著要在這兒買一處小院,種菜釣魚,還要養條大狗;她被他抱在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脖頸,說要好好練習做飯;他們說起了一年後一起去巴西,她還擔心是否會違反校規第八條;他說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開她了。
在夏日和緩的風中,她倚在他懷中,略帶羞澀地說,一川菸草,滿城風絮,“一川,是個不錯的名字呢。”
他溫柔地看著她:“我帶他攀巖,我們家邵一川會非常厲害的。”
那時誰看到了身後巨大的陰影,誰以為這一刻永生不變,誰為誰許下了易逝難追的諾言。他們終於還是失去了彼此,所有溫馨的畫面和曾經的心願被無常冷酷的命運碾壓而過,碎裂成飄散的齏粉。
邵聲經歷了長久的、永無休止般的沉默,心中奔湧的情緒讓他窒息。他終於無法剋制這撕扯胸膛般的痛苦,向著空曠的山谷放聲大喊,呼聲連綿,沙啞悲愴。他強忍的淚水終於撲簌簌地滾落,順著兩頰滑落在嘴裡,難言的冰涼苦澀。
眾人聽見河畔的長嘯都是一愣,楚羚將手中的湯勺交給傅昭陽,循聲走到邵聲身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他挺直背脊,但呼吸一時無法平復。
楚羚輕聲道:“我知道你比我們都難過,壓抑得更多。”
“我和莫莫……”邵聲深深呼吸,“來過這兒……”
“我對她,彆扭嫉妒了好幾年。不過後來反而覺得,我比誰都理解她的心情。我和昭陽結婚時給她發了請柬,但她沒有來,方拓幫她帶了紅包過來。安安出生後,她也是託別人帶了一副銀鐲子過來。我們知道,她不想再回到這個圈子裡。”楚羚低頭,“我對她,彆扭嫉妒了好幾年。不過後來反而覺得,我比誰都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