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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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卻因為少了它,一種刻薄得叫人難以容忍,而另一種枯燥乏味得可鄙。沒有理智的感情固然淡而無味,但缺乏感情的理智也太苦澀粗糙,叫人難以下嚥。
一個風雨交加的下午,喬治亞娜看著一部小說,便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伊麗莎已經去新教堂參加萬聖節儀式——因為在宗教方面,她十分看重形式,風雨無阻,按時履行著心中虔誠的義務。不論天好天壞,每個星期上教堂三次,平時如有禱告要做,也一樣頻繁。
我想起要上樓去,看看這個生命垂危的女人病情如何。她躺在那裡,幾乎沒有人照料,傭人們化的心思時多時少;僱傭來的護士,因為沒有人看管,想溜就溜。貝茜固然忠心耿耿,但也有自己的家要照應,只能偶爾到府上來。不出所料,我發覺病室裡沒有人照看,護士不在。病人靜靜地躺著,似乎在昏睡,鉛灰色的臉陷入了枕頭,爐中的火將滅未滅。我添了燃料,重新收拾了床單,眼睛盯了她一會兒。這時,她已無法盯我了。隨後我走開去到了窗前。
大雨敲窗,狂風呼嘯。“那個躺在那兒的人,”我想,“會很快離開人世間風風雨雨的戰場。此刻,靈魂正掙扎著脫離物質的軀殼,一旦解脫,將會到哪裡去呢?”
在思索這番偉大的秘密時,我想起了海倫,回憶起她臨終時說的話——她的信仰——她的關於遊魂平等的信條。心裡仍傾聽著記憶猶新的聲調——仍然描摹著她蒼白而脫俗的容貌,消瘦的臉龐和崇高的目光。那時她平靜地躺在臨終的病榻上,低聲地傾吐著要回到神聖的天父懷抱的渴望。——正想著,我身後的床上響起了微弱的響聲:“是誰呀?”
我知道里德太太已經幾天沒有說話了,難道她醒過來了?我走到她跟前。
“是我,裡德舅媽。”
“誰——我?”她回答。“你是誰?”她詫異地看著我,頗有些吃驚,但並沒有失去控制。“我完全不認識你——貝茜呢?”
“她在門房,舅媽。”
“舅媽!”她重複了一聲。“誰叫我舅媽來著?你不是吉卜森家的人,不過我知道你——那張面孔,那雙眼睛和那個前額,我很熟悉。你像——唉,你像簡·愛!”
我沒有吭聲,怕一說出我的身份會引起某種震驚,
“可是,”她說,“恐怕這是個錯覺,我的想法欺騙了我。我很想看看簡·愛,我想象出跟她相似的地方,但實際並不存在,況且八年當中她的變化一定很大,”這時我和氣地讓她放心,我就是她設想中的人。見她明白我的意思,頭腦也還鎮靜,我便告訴她,貝茜如何派丈夫把我從桑菲爾德叫來。”
“我的病很重,這我知道,”沒有多久她說“幾分鐘之前,我一直想翻身,卻發覺四肢都動彈不得。也許我沒有死就該安下心來。健康時我們想得很少的事,在眼下這樣的時刻,卻成了我沉重的負擔。護士在嗎?房間裡除了你,沒有別人嗎?”
我讓她放心只有我們兩個。
“唉,我兩次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現在很懊悔。一次是違背了我向丈夫許下的,把你當作自己孩子撫養成人的諾言。另一次——”她停住了。“也許這畢竟無關緊要。”她喃喃地自言自語說:“那樣我也許會好過些,但是,向她低聲下氣實在使我痛苦。”
她掙扎著要改變一下她的位置,但沒有成功。她的臉變了形。她似乎經歷著某種內心的衝動——也許是最後一陣痛苦的先兆。
“唉,我得了卻它。永恆就在前頭,我還是告訴她好。走到我化妝盒跟前去,開啟它,把你看到的一封信拿出來。”
我聽從她的吩咐。“把信讀一讀,”她說。
這封信很短,內中寫道:
夫人:
煩請惠寄我侄女簡·愛的地址,並告知其近況。我欲立即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