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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好死,好不好笑啊?”
聞祈窒息到劇烈咳嗽,聞春山無視淺淺插進自己皮肉裡的刀尖,把聞祈掀起來摁在桌子上,發了狠地掐他:“膽子小就弄不死我,有本事你就刺深一點兒,天天覺得是我逼死你媽,把你逼成這樣的,實話告訴你,她就不想你死嗎?說到底你姓聞,一輩子都姓聞,
() 爺爺奶奶嫌棄你是個聾子把你扔了,你媽和我都恨不得你死,我要是你我都不想活了,不過是一輩子討人嫌的爛瘡狗。”
聞祈的腦袋壓在桌沿,助聽器從耳朵裡滾下去,世界變得寂靜無聲,只看見聞春山一雙猩紅充血的眼睛,不斷張合著吐露言語的嘴唇,他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愈來愈重。
額頭上憋起條條青筋,聞祈渾身變得輕飄飄的,他想著至少現在不能死,不然聞春山活下去,江稚茵也得有麻煩,而這麻煩居然是從他這裡引過去的,是他連累過去的,說不準會被一輩子記恨。
好不容易才緩和一點的關係,怎麼可能就這樣被聞春山破壞。
他抱著真的同歸於盡的想法,那刀又下去一分,聞春山嘴裡咧出血來,雙唇通紅,還在喋喋不休,說著:“你媽也恨死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將死之際,靈魂如蠶絲一般即將從身體裡抽出去的時候,才會走馬觀花地看到什麼。
桌子上都是窗外的雨,好像下大了,淅淅瀝瀝,沾溼了聞祈的髮尾,他抬一抬眼睛,看見模糊的身影,長髮飄飄,面色蒼老,滿臉淚水。
她說:【要不是因為你,我不會被打,我不會抑鬱,我也不會死;我的媽媽也不會為了給你治病而死在貨車上。】
她說:【孩子,都是因為你。】
那雙輕柔的雙手輕飄飄地跟聞春山的手疊在一起,扼制住他的喉嚨,聞祈看見她張大嘴,面容猙獰。
明明沒有戴助聽器,明明她也不在那兒,明明世界沒有聲音。
但那一刻,聾子彷彿聽見了啞巴的尖叫,然後放棄生機。
他眼睫抖動幾下,突然變得溼潤,細數自己過往這些年,渾渾噩噩,耍盡心機,遭不少人唾棄,好像沒什麼人希望他活。
他壞,他自私,他冷清冷心,不為別人考慮,連江稚茵都一而再地放棄著他,實在是過了糟糕又凌亂的一生。
其實所有人說得都對,對他的指責和逃避都對,是他做得不對。
——【都是因為“你”。】
聞祈最後把刀捅進去,閉上眼睛,臉上的水漬已經分不清是淚還是窗外的雨。
聽說人在生命盡頭,最後消失的才是聽力,但很可惜,他過早失去了聲音,聽不見一點兒響聲,只是依稀間記起人生裡沒那麼難熬的童年,他趴在床榻上,江稚茵翹著一郎腿念他聽不見的詩,他看著那扇總也關不上的窗戶,看著那滑稽醜陋的風鈴,閉上眼的時候好像能聽見風碰撞蝸牛殼的聲音。
“叮——”
“叮——”
聲音就真的有了形狀。
【不知何事縈懷抱】
【醒也無聊,醉也無聊】
【夢也何曾到謝橋】
“聞祈啊。”茵茵半夢半醒的,呢喃他的名字。
聞祈拽著她的頭髮,茵茵的頭髮在太陽下面曬過,有一股熱熱的味道,他說不出話,只在月光下描摹她小小的鼻頭和因為倦意而閉上的雙眼。
“下雨好好啊,涼快……”
她的聲音愈來愈輕:
“……以後也和我在一起吧。”
聞祈突然睜開眼睛,看見門口出現兩個人,馬世聰舉著一個很大的花盆,裡面是被他養死的枯掉的花,他表情很激動,一邊大喊一邊拿花盆扔聞春山:
“不准你欺負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