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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下方才兩次的感覺,葉瑾不厭其煩地反覆嘗試,每當有所偏離,顧筠便會及時上前予以糾正,如此,不知堅持了多久後,肩臂微微痠痛發麻,落日的餘暉消失在天邊,需得結束了。
將近一個時辰,她也僅勉強將裝添彈藥這個步驟做熟,別說打中了那棵很粗壯的樹幹,連一絲樹皮都沒有擦到。
雖然明知這個東西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葉瑾依然感覺到一陣淡淡的失落。
「最後一次。」身旁有人道。
月光穿過雲層從頭頂照下,葉瑾深深呼吸,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再次端起火銃,朝著遠處乾癟的老樹幹瞄準。
一瞬間,視線忽然變得非常清晰,周遭很靜,心也很靜,只有微風拂過面頰。
葉瑾輕輕眨了下眼,撥下側邊機括。
熟悉的巨響中,鉛彈飛出,「篤」得一下扎進了樹幹的側邊。
「……打中了!」
葉瑾滯了一下,緊接著,難以置信的喜悅洶湧向她襲來,唇角控制不住揚起,在大腦未反應過來前,她已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老師」。
亮晶晶充滿喜悅的杏眸對上深邃如海的平靜鳳眼,葉瑾猛地一怔。
月光如水,悄然流淌。
顧筠久久望著女子秀美清麗的面容,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如花笑靨,如炙陽下的水仙,燦然綻放,動人心魄。
仔細想來,自第一次見到她起,他便沒有見過哪怕一次她很開心的模樣。
「喜歡?」他問。
「……嗯,」葉瑾率先垂眸,把玩著手中的火銃,道,「我喜歡這種可以把握自己的感覺。」不管是性命,還是命運。
「但這世上,沒有人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一切,總有力量強於你之人,也總有天災人禍,螢火怎敵日月,你依然只能任人宰割。」
可能是月光太美,時隔一年,繼上次有關殺人與心中法度的辯論後,他又一次說起了那些自己不屑的東西:「眾生皆如此,渾渾噩噩苟且偷生,之於你,亦之於我。」
這是一句近乎悲觀的話,根本不像是顧筠那個腦子有病的瘋子會說出口的。
擺弄火銃的動作一停,葉瑾抬眼看向他:「那你停止爭了嗎?」
對面沉默。
「你看,你明知道這些,不也還在爭,不能因為我起點太弱太遲,便覺得一切努力都沒有意義,」葉瑾揚頭,「我聽過一句話:難道羸弱便不求強大,微小便永墜塵泥。人不可能總等著別人來救,總要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葉瑾看向天邊的月,高高在上,不染塵埃。這段日子以來,她的心裡放了許多事,在外界接二連三的壓力下捲成一團,剪不斷,理還亂,只能被裹夾著茫然向前,然而這一刻,在看清頭頂明月的那一刻,心中驟靜,雜亂無章的腦內突然一片澄淨清明。
她久久凝望著那輪亙古不變的月,半晌,道:「哪怕最後敗了,最起碼,我不會後悔當初自己沒有努力過。」
遠處亮起篝火的光芒,合著月光,依稀倒映在女子清潤的眸中,絢爛而執著,美得不可方物。
長睫劇顫,眼眸躲在投下來的陰影中,變成不見底的沉黑。顧筠很輕地呼吸,抬手將她頰邊碎發別到耳後,然後緊緊牽住她的手,道:「回去罷。」
眨眼間,又是一個月。
逃亡的王駕從京城一路向南,最後停於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
不是永興帝不想跑了,而是他跑不動了——生死存亡之際,他病倒了。
北邊韃靼與虞軍在河中府僵持不下,南邊出走的朝廷愁雲慘澹,更要命的是,整個春天直到現在,竟然沒有下過一滴雨,怕是又要旱了。
一片紛亂中,各色流言四起,到了這時,但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