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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我不得不重申,“我不會告訴她後來我做了什麼。”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緊接著就問他,“案子怎麼樣了?‘V市雨夜屠夫’?”

冰錐般隱藏著溫度和攻擊性的目光並沒有立即從我臉上挪開。秦森隻字不語地盯了我半晌,才緩緩收回視線,探出身子伸手將摞在床頭櫃上的書一本本擺到床邊:“結束了。”他不再多提案情,把七本書擺好,而後靠回椅背前,稍稍挑了挑下巴示意我,“挑本書看。”

隨手拾起一本薄伽丘的《十日談》,我右手拎著書遞給他:“你讀吧。”

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做,秦森看了眼我手中的書,又將視線轉向了我。他的面無表情已經暴露了他的想法。

“不可以麼?”稍微抬了抬被擱到病床邊小平臺上的左臂,我藉此提醒他我左手的小拇指才剛剛進行過斷肢再植手術,然後抬眼對上他的視線,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剛才你都已經幫我換了衣服。”

眸色沉沉地瞧了我許久,直到我快要累得放下胳膊,他才接過我手裡的《十日談》,臉色說不上好看地翻開正文的第一頁開始讀給我聽。

秦森不擅長讀有故事性的東西。他可以把授課的內容講得引人入勝,也可以把講座做得精彩非凡,但一到說起——或者讀出有情節性的內容,他的語氣就會變得刻板而生硬,就像他每次查案時複述案情的口吻,甚至比那還要糟糕。我是在四年前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不久發現這一點的。

那時身處國外,即便當地醫療技術遠超祖國的醫療技術,但不是待在真正的家裡我便總是不能安心,晚上常常難以入睡。數羊、聽錄音……各種催眠方法都不奏效。有一回我一時興起,便拉了拉身旁秦森的胳膊:“不如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恰好伸手開啟了床頭燈,他眯眼適應燈光,好像沒有聽清楚我的話:“什麼?”

“講個睡前故事。”我縮到他身邊,將腦袋埋到被窩裡躲避扎眼的光線,“小時候我媽也是這樣哄我入睡的。通常故事還沒有講完,我就睡著了。”

“魏琳。”他卻不像往常那樣欣然接受,反倒有要拒絕的意思,“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說不定有效呢?”只好眯起眼抬頭去看他,我笑笑堅持,“再說也可以提前適應。將來我們也要給孩子講睡前故事,你該不會準備都推給我講吧?”

他當時的表情告訴我,他的確有這個打算。

但秦森很清楚在深夜拒絕一個孕婦聽睡前故事的請求並不是明智之舉,因此他想了一會兒,開始給我講一個“精彩絕倫”、“感人至深”的故事:“有一個小男孩,我們都叫他迪倫。他自小失去了父親,母親則依靠出賣肉/體為生。迪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看著母親帶各式各樣的客人回家做/愛,玩弄各種花樣……這些都激發了他內心的一種渴望。他逐漸意識到自己是個性/變/態……”

“秦森。”不得不打斷他機械音一般毫無感情的敘述,我閉著眼嘆一口氣,“我想聽正常的睡前故事,不是恐怖故事。”

“實際上這是個懸疑故事。”他慢條斯理地糾正,語氣裡聽不出半點羞愧的情緒。

我無可奈何:“懸疑故事也不可以。你知道這不利於胎教。”

“沒錯,這不利於胎教。”承認得坦然,他順理成章地道出自己的難處,“但是我腦袋裡只有懸疑故事。這已經是口味不那麼重的一個。”

總算明白他的意圖,我拿額頭蹭了蹭他的胳膊,不願就這麼放過他:“你可以拿故事書過來。”我替他出了個主意,“在書房的書桌上面,育兒書中間,記得嗎?”

只可惜事實證明,秦森沒有講故事的天賦。不論是讀什麼樣的故事,他的語音語調都沒有任何波瀾起伏,讓原本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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