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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在窗下的紫漆描金檀木羅漢床,已換作了梨花木嵌螺鈿花鳥紋的美人榻。她一手支額,斜身倚躺於美人榻上。
室內溫暖,衣裙輕軟。雲英色的蜀錦長裙,飾以淺淺金銀粉繪,勾勒出女子窈窕曼妙的身線,柔曲無方,輕煙一般鋪陳榻上,再迤然委地。
不一會兒,貼身婢女之一的丹若上前,低眉垂目,小心地提醒:「姑娘可要把窗關上?仔細莫著涼了。」
江音晚至今不明白,這些婢女為何對她隱隱畏懼。她回頭柔柔一笑:「無妨,我不冷。」
丹若露出為難的神色。不敢再勸,更不敢就這樣由著姑娘吹風,躊躇無助地站在那裡。
幸而這時秋嬤嬤緩步入內,使了個眼色讓她退下。秋嬤嬤捧著一件平金繡紋輕腋裘,上前輕輕搭披在江音晚的肩頭:「姑娘身子弱,還是要當心些。」
江音晚軟軟點頭,又把視線移到了窗外。窗下的幾盆羅漢松,漸漸被一層輕白覆上。那遒曲的扶疏綠影,頂著梢尖的白,添了拙樸雅趣。
秋嬤嬤沒有勸她關上窗,而是取了一條軟緞鑲絨的抹額為她戴上,以免吹了冷風頭疼。
這幾日,太子事務繁忙,不曾來入苑坊。江音晚又困囿於此不得出。秋嬤嬤含著憐惜望她一眼,擔心她悶壞了,看看雪景也好。
這時,庭院的彼端,管事周序推開院門進來。庭院中,青磚地面已積了薄薄一層寒酥。周序腳下一滑,險些溜倒,卻只顧護著懷裡的一個大包裹。
待他一路小心地進來,給江音晚行了個禮,便捧出這個圍著厚絨的包裹,恭敬置於案上。開啟來,原是一個紫檀鑲金絲的鳥籠。裡頭是一隻鸚鵡。
周序討好般笑道:「這鸚鵡品種名貴,且寒冬裡馴養不易,尋常難得一見。太子這段時日忙碌,卻時時惦記著姑娘,特送來給姑娘解悶。」
然而坐在榻上、他想要獻好的精緻美人,見到鸚鵡的一霎,臉色卻倏然一白,更似冰雕雪琢。
眼前金貴的鸚鵡,翅膀和長尾呈鮮亮欲滴的青翠色,喉部是一點寶藍。
赫然是江音晚曾經夢中的那隻。
那個夢裡,它不在籠中,而在鳥架棲杆上立著,足上拴著細細金鍊,鈴鐺隨振翅而響。
後來帶鈴鐺的金鍊,朦朧間似拴在了江音晚自己的足踝上。一片光霧迷離裡,足踝似被舉過頭頂,那叮琅的金鈴,響在耳邊,愈顯急亂。
她如今看著這鳥籠,恍惚竟也覺得,自己似被束縛在了籠中一般。
這些都是次要。真正讓她如墜冰窟的,是夢裡她驚聞父親的死訊。如果這隻鸚鵡當真出現了,是否意味著,那不只是夢,而是預示?
似有一隻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肺,狠狠擰攪著。巴掌大的小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周序見她的反應,亦覺驚駭,慌亂問道:「姑娘可是不喜歡這鸚鵡?」說完恨不得自賞耳光,太子的賞賜,怎能說不喜?
江音晚猶墜深淵之中,耳邊嗡然呼嘯,一時沒有回答。
周序見她如此,已屈膝跪下,伏地叩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他自然不能說是太子的賞賜不好,只能稱自己的罪。
江音晚這才回神,勉強牽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沒事,你起來吧。」
她望著這隻立於籠中的漂亮鸚鵡,嗓音幾乎輕顫著問:「這樣冷的天,它是否需養在室內?」
周序抬頭,抹了一把冷汗,答:「姑娘說得正是,這鸚鵡原是養在花房溫室裡的。」
江音晚細細去憶那個夢,鸚鵡是在簷下,而非室內。是否說明夢中噩耗傳來,至少在開春以後?
但是夢中時間,或有顛倒錯亂,她不能確定。
江音晚心慌如麻,還要迫著自己思考挽救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