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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時間過得飛快,今年過年,高一的同學聚會,我被紀曉梵拉去,陸煒在英國,曾厘一見我就抱著我,陳柏毅在讀博頭髮也掉得厲害,穀雨沒有出現,有人說他已經移民了。”

“移民了?”

鍾醫生總是這樣,久久才會插一句話。

“有同學這麼說,紀曉梵說大學畢業她去杭州以後就沒再跟穀雨聯絡了,從陸煒那裡也沒聽到他的訊息。”

鍾醫生問我:“你聽到他移民的訊息,心裡的感覺是什麼?”

“感覺?如釋重負?還是悵然若失?”我回想起那晚上,我們把阿芳請了出來,我化了妝,在女同學裡面,我打扮洋氣,妝容得體,我喝了酒,舉紅酒杯的姿勢特別規範,我聽著他們說著各自在工作以後取得的成就,聽他們喝多了以後破口大罵上司的苛刻、同事的愚蠢,然後聽到有人問,穀雨為什麼沒來,然後聽到有人回答,他好像移民了。

2002年秋天,我遇到他。

2012年初,還未滿十年,我已在心裡跟他告別。

十年是一個祭奠,青春告一段落,這次,我真的想把他好好收起來了。

那之後,再有男人約我吃飯,我都以工作忙拒絕了。

那陣子我心裡明明是空空的,可當有人想要闖進來的時候,又好像是滿滿的,再也裝不下誰。

網上BBC紀錄片攝影團隊招聘助手,我向他們傳送了簡歷,我想換個地方生活,我想給自己的人生添進去些不一樣的東西。

郵箱裡還沒有回覆,我卻先拿到一本病歷。

2012年,我生日前夕,醫生說,我腦子裡長了個瘤。

☆、就這樣忘記了你(三)

“這就是我的十年愛情故事……確切地說,不能稱之為愛情,怎麼樣,挺沒勁的吧?”

手術前各項檢查都全部結束,我依然躺著,望著天花板。

鍾醫生依舊是站在外面,他問我:“小滿,你不想見他一面嗎?”

“他?穀雨嗎?”我嘆了口氣:“想,曾經想他都想瘋了,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他……後來,我告訴自己,要衝淡對一個人的記憶,只有靠時間。”我說著笑了:“啊,說不定他都已經在國外娶妻生子了,我要謝謝他,曾經給我那段時光。你知道嗎,人的大腦有個記憶庫,就像圖書館一樣,分成了一層一層,一格一格,每一段記憶都編了號的,如果我還能活下去,我想把他打包起來,塞到只屬於他的那份空間裡,人總以為自己已經把這本書藏得很深很深,不可能再找得到,我也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忘掉多少,但他既然已經存在了,我怕任何一個與他有關的詞語都會像自動檢索功能,把他從浩瀚的記憶力彈出來,提醒我,這個人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我就是這麼沒出息地,忘不掉他。”

房門“吱呀”地一聲被開啟,護士走進來,把他叫出去。

“夏小滿,明天,我們會拼盡全力治好你。”

這是手術前,鍾醫生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相信他。

回到病房,我手裡是高一那年,那本同學錄,

我以為這本東西早就已經被我仍掉了,看到它們的時候,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窩在角落裡,一頁一頁地翻看著,一字一句地閱讀著。

那時候的我們,沒有手機,網路也還沒有普及,就連打電話也都是要在電話亭前排隊好久才能聊上幾分鐘,文字成了我們能夠聯絡感情的工具,晚自習寫同學錄的時候,總是得用一本書蓋在上面做掩護,時不時要抬起頭來看看周圍是否有老師,特別地做賊心虛,卻也特別值得。

那時候的我們,只知道讀書考試,社會的複雜和多面都進入不了我們的世界,夜晚宿舍一熄燈,聊得內容無非就是考試如何如何難、這個老師上課上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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