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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什麼，他在外人面前很少駁林斯的面子。他坐著沒動，林斯在一旁抽出椅子坐下了，索亞在後頭點開了程式開始錄音。
季白將整理好的紙質檔案遞給索亞，林斯接過來翻了兩頁，速度很快，翻完後他看了眼季白。
&ldo;將軍能不能重新考慮下這項政策，不，這兩項政策，無論是面對六號區的新福利政策還是一八二實驗的重啟，我都希望將軍能仔細考慮，我將我的結論與建議都寫在了紙上。&rdo;季白似乎有些緊張，林斯給他推了杯水過去。
季白微微一愣，說了聲&ldo;謝謝。&rdo;
林斯望了他一會兒，&ldo;軍部所有的公章都是透明公開的，季先生如果有異議，可以向國會提出駁回建議，超過半數以上議員支援，這兩項政策會打回軍部。&rdo;
&ldo;議員們不懂，他們許多人甚至沒讀過大學，不，他們那不叫讀大學，他們不會用腦子。&rdo;
&ldo;不瞞季先生，我也沒有上過大學。&rdo;林斯望著他。
季白一下子沒了聲音，好半天才道：&ldo;將軍，這個政策不是合法的，六號區的福利政策，它是不合法的，怎麼能用活人做實驗呢？這個不符合人道主義，他們也是人。&rdo;
林裴在一旁聽得很尷尬，季白分明不適合表達，一頓一頓的，難怪他很少說話。
季白重複了一遍，&ldo;他們也是人，您不能強迫他們成為活體材料。&rdo;
&ldo;季先生想必誤會了，生物實驗是為了突破技術壁壘，所有報名參加的志願者均為自願，一切後果自行承擔，這一點合同上均有寫明。&rdo;
&ldo;將軍您拿東西誘惑他們，子女教育權、醫療保障、還有階級提升，這些東西，您拿這些東西去引誘一個六號區的貧民？這太殘忍了。&rdo;
&ldo;這不是誘惑，生物實驗是為了全人類的福祉，這是他們應得的獎賞。&rdo;
&ldo;您不能用他們的命去換取其他人的福祉！&rdo;季白意識到自己說不過林斯，臉已經開始漲紅了，他提高了聲音，&ldo;這是強詞奪理，他們並不偉大，他們也許只是缺錢去買新型的毒\\品，或是一個無為的父親想要送自己的兒子離開這條街區，這並不偉大，相反，他們是最無知的人，他們沒有接受過教育，他們自私、庸俗、目光短淺、無可救藥，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應該被送入實驗室。&rdo;
&ldo;我不覺得他們無知。&rdo;
&ldo;不，他們是無知的，無知並不可恥。&rdo;季白有些激動，&ldo;人承認自己的侷限，不需要有任何的羞恥感。&rdo;
何鶴湊過去低聲問林裴，&ldo;他在說什麼？&rdo;
林裴沒說話。
季白接下去道：&ldo;對，六號區不應該存在，它的存在是帝國的汙點，但它決不能以這種方式消失。生活在六號區的人，他們沒有選擇，他們一出生就生活在那兒，他們的母親是妓女，父親是癮君子，他們變成今天這樣並不是他們的錯，無知不是他們的原罪。您說他們是自願報名參加實驗，將軍，您不知道嗎？自願才是最殘忍的。&rdo;
林斯望著他，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ldo;季先生，你怕是弄錯了一件事，生存權不是標配，它需要爭取。&rdo;
季白震驚地看著林斯，難以置信，&ldo;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個時代所有的人為之奮鬥的目標，就是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不需要無謂的流血犧牲，你否定了什麼？你在否定什麼？&rdo;
&ldo;為之奮鬥的目標，意味著目標尚未達成。
